我打算马上回家好好读一读这本《常见Jing神病分析》。
一楼收款台前的几个窗口都排着长队,我耐心地排在别人后面。
我的注意力被右前方,排在另一队的一个年轻女人所吸引。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腰间系着一条皮质腰带,下身是一条后开衩的黑色西服短裙,黑色的透明丝袜配着黑色的长靴。她正低着头,用一口流利的美音讲电话。周围的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
不知为什么,她的样子使我想起一个人。
她电话讲的时间很长,直到付完钱,她才将手机重新放回皮包里。转过身,提着书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对在一起。
“林紫馨?”她意外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Jenny!”我也认出了她。
她走到我身边,“真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她兴奋地说。
“你看来还是老样子,”她看了看我身上这件黑色的毛衣,“好像又瘦了。不过,这年头,就流行你这样的骨感美人。”
乘她不注意,我将手中的书藏在大衣下面:“真巧!你不是在美国读书吗?”
“早就读完了。”她轻松地甩了甩头发。
“那你现在……”
“我,”她脸上露出无比骄傲,“我去年回的北京,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拉了一个鬼佬当合伙人,也算是个外企吧,能享受点儿国家优惠政策。”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张Jing美的名片递给我。
旁边偷听我们谈话的那几个年轻女孩子更是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
“你呢?”她看了看四周,小心地问道,“你还在他那里?”
我点了点头。
她似乎想说出什么,但又碍着旁边人多,没有说出口。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那是一支流行歌曲的前奏,轻快动人。她对我说:“我在门口等你。”便接通了电话,走到了门口。
我交了钱来到门口,她还在讲电话,我耐心地等着,顺便打量着她,她比四年前显得更加漂亮洋气,一只手来回比划,解释着什么。
通话结束,她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公司里总是有大堆的事情。刚才是我新雇的秘书打来的电话,大学刚毕业,什么都不懂。”
“你现在过得不错。连自己的公司都有了,你的梦想算是实现了。”我由衷地说。
“还差得远呢!”她说,“有个公司算什么?北京人自己开公司的多着呢,经理、总裁的遍地都是。我要做大生意,最近我又从国外弄了笔投资。那个老家伙不是总是瞧不起女人吗?你等着吧,我马上就会和他一起竞争的!”她信心十足。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二叔对一个他玩过的女人和他一起抢生意会有什么看法,而且她现在还是一名外商。
“你怎么还没有离开他?”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是一个只有我们才能听懂的秘密。
“我……”我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他对我也挺好的。我也许是习惯了。”
“习惯?”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你能习惯他?你可真傻。他真的对你好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你以为你真是他的女儿?你以为他真把你当他的女儿看?紫馨呀,你可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傻的一个,你简直就不属于这个社会!”
“Jenny,”我轻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不一样。你聪明能干,有事业心,你对自己有希望。我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还有……”在她面前,这个“病”字,我又咽了回去。
“别这么说,”她安慰道,“我这一切不也是自己争取来的吗?告诉你,女人千万不要认命!”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对着电话又讲了起来。
等她讲完了电话,我问道:“你结婚了吗?”
“结了,当然又离了。”她回答得轻松,好像饭店里吃饭时上来一道菜,又撤下一道菜似的,“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结婚太麻烦了,结得不好还得离。我看还是同居方便简单。”
“紫馨,你比我还年轻,呆在他身边是没有前途的。”她又说,“赶紧给自己找一个归宿。”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的。”我感激地说。
她看了看表:“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再和你聊了。一会儿有个报社记者要采访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公司好好做做广告。”
“你还住在老地方吧?”她问道。
我点了点头。
“名片上有我的电话,你给我打电话,跟我秘书订个时间,哪天咱们出来一起吃顿饭。”她说。临走前又补充,“不过,最近又是圣诞,又是新年的,应酬太多,会很忙。”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说:“这样吧,来我那儿过圣诞,到时候让秘书打电话给你。”还没等我回答,她急匆匆下楼了。
3
从北京图书城出来,我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整个房间已经被小时工打扫得干净整齐。厨房里散发着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