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没有理他,我向来不喜欢跟陌生女孩子随便搭腔的男人。
“这个地方可到处都安装了摄像机,就连你脸上的皱纹,楼上那些保安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不应该让他们失望,尤其是你今天还穿得这么漂亮,咱们现在代表的可是中国,对不对?应该向他们表示一下,中国人民早就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对不对?”
我将自己的目光往上抬了抬,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欣赏这种北京的“臭贫”。但是现在适当的距离使我更有勇气仔细看这张脸。这不是一张让人厌恶的脸,这是一张成熟男人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他的眉毛浓浓的,眼睛里透着男人中少见的真诚,黑黑的,使我想到了“清澈”两个字。
我略微将嘴角向上拉动了一下,他显然对我脸部的这个小小的变化已经相当满意,开心地说:“女孩子还是笑起来好看。”他冲我笑了笑,站直了身体,看不出,个子还挺高的,足有一米八。
“谢谢!”我淡淡地说。
“你真是好运气!”他低下头,用目光数着那些硬币,“这至少有五十美元!”
他将自己手里的空纸杯递给了我:“这个送给你吧,反正对我也没有用。”
我有些犹豫。
犹豫之后,还是接过纸杯,将落下的硬币装了进去,手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空荡荡的候车广场里因为挤满了没有目的的乘客们而变得喧闹起来。
“来,认识一下。”他向我伸出一只手,“孙耀阳,耀眼的耀,阳光的阳。“
我将右手轻轻伸进这道耀眼的阳光,轻握一下,他的手大而有力,握住我的手时,我心里禁不住微微一颤,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我叫林紫馨。”我简短地说,“紫色的紫,温馨的馨。”
“林紫馨?”他轻轻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好古典的名字。看来你父母一定很有文化。”
“你是北京人吧?”我问道。
“嘿,你真行!一听就听出来了。”他开心地说,“你呢?肯定在北京呆过吧!“
“我住在北京。“
“真的?”他有些兴奋,“你是北京哪片儿的?”他嘴里的京味更浓了。
“燕莎附近。”
“那我们两个人离得可就远了。我们家住西城区。听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
“以前是南方人,在北京住久了,应该算是北京人吧。”我淡淡地说。
“那我们可算是他乡遇故知,对不对?在北京的某个十字路口,我们没准儿还曾经擦肩而过呢,现又在这里不期而遇,这也是缘分!”他说着,竟然走上前,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使我终于发觉为什么他会让我觉得与众不同,虽然话多,但却一点儿不令人讨厌。他笑起来,露出两排极其洁白整齐的牙齿,Jing致得如同贝壳雕成的工艺品。这在他那个四环素牙横行的年代里可实属罕见。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向我周围扫了一眼。“这个地方可不太适合没有社会经验的单身女孩儿,尤其是像你穿成这样。”
他的话让我禁不住暗笑,我想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我看上去可没有那么单纯。
“我的朋友去看表演了。”
“你为什么不去呢?你更喜欢玩老虎机吗?”他眼里闪出一丝好奇。
我说:“我对表演没有兴趣,也不喜欢玩老虎机,只不过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Ok.”。
“你呢?”我看了看他,“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一个人?”他摇了摇头说,“一个人来这里,那可真要闷死了。我和一帮朋友应邀来参加一个好朋友的婚礼。现在婚礼结束了,新郎和新娘去夏威夷度蜜月了,大家就决定在这里玩两天再回去。”
说完,他冲着大厅另一边指了指说:“你看,我的朋友们在那里赌得正开心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的地方,果然有五六个华人模样的年轻人正聚Jing会神地围坐在一张设有轮盘的长方形桌子前。他们围绕着一个短发女孩,她正在那里下注,轮盘一转,正好转到了她买的数字上,她开心地跳了起来,周围的人为她热烈地鼓掌。
“走,咱们过去瞧瞧!“他说,“那里很热闹!”
“谢谢,还是你自己去吧。那都是你的朋友。”我推却道。
“我和他们也不是很熟悉,是在一次华人聚会中认识的,反正大家都是中国人,一回生,二回熟,没几次也就成好朋友了。”
他看出了我眼中的犹豫。“现在你的朋友都不在,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挺没意思的,不如过去陪我凑个热闹,而且一个中国小姑娘坐在这里,也让人不放心呀。”
他不由分说,两只大手稀里哗啦地把落下的硬币全部塞进大纸杯里,递到我手上。
“走吧!我不是坏人。在国外,咱们可算是一家人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的朋友都挺好的,你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