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有六七日没出门了。”阿云低声对旁边的侍女说,“你早晨送进去的饭动了没?”
“没有。”侍女扒在窗口,从缝隙里偷偷看了一眼,看不见林却的身影,确定圆桌上的食物纹丝未动,“那碗筷的位置一点都没变。”
阿云急得在原地转圈,怎么林却一次两次从顾府出来后,就变得如此消沉,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
侍女水灵灵的眼睛一转:“公子怕不是喜欢上哪家女子,得了相思病吧?”
阿云怒目圆睁:“公子平日不是在顾先生的学府,就是去吹云岛练剑,哪里来的相思病!”
侍女哼了一声,不屑道:“公子还去红酥阁听曲呢,最近几日都去了两三次了,定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
阿云气得跳脚:“快闭嘴,小心让老爷听到,红酥阁里的姑娘哪里配得上公子?”
阿云对林家要和苏员外结亲这件事略有耳闻,他很担心侍女的猜测会引出一堆风言风语,更担心这个猜测是真的。
毕竟林却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的确很像……喜欢上哪家姑娘了。
阿云暗叹一口气,走上前敲了敲门:“公子,你起了吗?”
无人应答。
阿云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
“公子,阿云进来了。”阿云推开房门,房间很冷,像是林却开着窗户吹了一夜的风,阿云抱着肩膀抖了抖,看到桌上凉透的饭菜,摇摇头叹息,继而往里屋寻去。
公子不会还在睡吧?
阿云疑惑地探入一个脑袋。
但林却的床铺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有人躺过。
怪不得侍女会说,早晨送饭进来的时候,没听见林却的动静,她还以为公子晚睡没起,原来是林却早就出门去了。
不,也许林却昨天晚上就不在家了。
阿云摸着平整的床铺,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公子不会真的看上红酥阁里的哪个戏子,夜不归宿,跑去为什么红颜知己一掷千金买春宵了吧?
阿云一想到火冒三丈的林母,浑身一哆嗦,拔腿就往红酥阁跑。
他一路没停,气喘吁吁地跑到红酥阁,红酥阁的伙计认识他,一见他便拉住道:“阿云,你家公子昨晚走得急,酒钱没结,你给结一下吧。”
阿云反手抓住他:“你见过他了?我家公子是何时来,又何时走的!”
“哎呦哎呦,别拽我,疼!”伙计哭嚎道,阿云捏着他的手过于激动,胳膊顿时一块红印,“我想想啊,酉时来的,不到亥时便走了。”
阿云放开他,仔细打听:“他是一个人来的吗?点了哪位姑娘?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哎,你咋这么多问题。”伙计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他是一个人来的,点的还是姜婉晴,但婉晴姑娘昨天不舒服,就换了青梅姑娘。”
阿云脸色古怪起来:“婉晴姑娘怎么了?”
林却每次来都找姜婉晴,怕不是喜欢她吧?
姜婉晴温婉可人,又善解人意,才情和容貌都是德阳乃至江南少见的绝佳,林却要是喜欢也无可厚非,大不了以后讨来做个妾室。
但姜婉晴身体不适,就让阿云有点犯嘀咕。
莫不是……怀孕了吧?
阿云越想脸色越白,再联系这几日林却古怪的行径,极有可能是林却与姜婉晴一夜春宵,然后发现姜婉晴有了喜,正发愁怎么与家里交待,也就是此时,苏员外家又上门来了,所以林却才左右为难,日夜不眠,而他前几日去顾家,一定是去找顾归珏想对策的!
对,一定是这样!
阿云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两腿发软,对面伙计说的话半句也没听进去。
“喂,喂,快掏钱了。”伙计没有耐心了,但面前这位是知县家的仆人,就算欠债不给,他也不敢态度太恶劣,驳了对方面子。
阿云回过神来,随手塞了一块金子给伙计,扭头就跑了。
伙计拿着金子不知所措,他咂舌道,这钱给的也太多了吧。他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便偷偷塞进了衣袖。
伙计看着逐渐跑远的阿云摇头,喃喃自语:“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是这样。”
昨天林却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离开的,伙计在后面追了半天,林却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没回地走了,酒账也就这么欠下了。
而且他还听青梅说林却坐在房间里一直喝闷酒,还嫌弃红酥阁酿的酒不好喝,边喝酒边开着窗吹冷风,吹到最后青梅不停地打喷嚏,连歌都唱不下去了。
阿云跑了一路,他不知道去哪里寻林却,到最后把德阳整个地界翻了一遍,在林却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了,也没发现林却的踪影。
他路过吹云岛的时候,想过去瞧一瞧,但被湖面上划船的人挡下了:“吹云岛这几日不让上岛,有人给了钱,在里面小住。”
阿云无语地看着露天的湖心岛,谁会闲到去岛上住几天?
他最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