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何人?”林却偏着头想看清那人的长相,看来看去,却只能看到月光遗落在他肩膀的余晖,“偷窥并非君子所为。”
“君子?”那人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仰头乐道,“小公子宽衣解带在此地,还论我是不是君子?”
本都是男子,林却并不作他想,但思及他对顾归珏之间的隐秘之情,又这样被当着面调侃,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有什么话阁下不妨下来一叙。”林却大方地邀请道,倘若扭扭捏捏,岂不是正中那人下怀。
“哈哈,你说真的?”月光下的人翻身而起,腰间一长剑,左手一酒壶,右手背手而立,身姿飒爽,隐约间有银光向他反照过来。
林却被银光晃了眼,他眨了眨眼睛,却不想那人轻身一跃凌风踏步,转眼就到了他面前。
这时他才看清,原来那银光竟是来自于眼前人脸上的半截白银面具。
那面具做工Jing细,雕刻着异域花纹,他从未见过。
“阁下来自关外?”林却思虑道,最近来德阳县的外地人可真多。
那人身着黑衣,洋洋洒洒往他沐浴水池旁的岩石上一靠,并不作答,而是勾着唇戏笑道:“听闻德阳有三绝,才学、歌声皆至绝,而最后这容貌一绝最妙,据说不是女子,而是德阳县的独生公子,林却。”
“不知小公子有没有见过?”
林却被当面调戏,耳朵一红,他别过脸强掩尴尬:“未曾见过。”
那人朗声笑道:“无妨,我觉得小公子比那林却公子,漂亮得多。”
“……男子无须在意这些。”林却有点后悔来这里舞剑了,他本想借酒消愁,在吹云岛独自观望岳华亭,幻想着白日里顾归珏在那里作诗的场景,却不想引来这个麻烦。
不想面前的人听到这话,更加得寸进尺,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衫轻嗅,歪头笑道:“美人罗衣飘飘,香气若兰。”
林却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去夺:“不知羞耻!将衣物还给我!”
他猛力一扑的动作,被那人轻松躲过,反倒是他,狼狈地带着浑身shi淋淋的水,扑进那yIn贼的怀里。
那人笑嘻嘻地将他拥入怀中,也不嫌池水弄脏衣袖,在林却耳边轻柔一吻:“美人怎得如此着急?”
林却的脸瞬间烧透,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如待字闺中的少女般被人轻薄,以至于他连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放肆,快松手。”
“投怀送抱,岂有放手之理。”那人轻松制服了乱动的林却,林却常年习武练剑,也丝毫不是他的对手。
男子贴在林却的脸旁,轻咬耳垂,低沉道:“小公子在空地舞的那段剑实在好看,但我见你眉间愁容,似有心事,不妨饮酒一杯,以解忧愁。”
男子低哑的声音不如方才明亮悦耳,却别有情趣。林却抬头,在假山上时,光听声音便能知道说话的人长着一张如何妖惑的脸,等人到面前,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即便那人戴着半截面具,遮去大半面容,但仅凭那人露出的薄唇下颌尽含风情的模样,就不难想象出面具下是怎样一副皎若春花秋月的容貌。
林却情不自禁地去拽那泛着银光的面具,却被男子抬手挡住:“小公子不解心事,却对我好奇起来?”
林却突然反应过来,懊悔自己刚才的失礼:“抱歉,唐,唐突了。”
“已到亥时,我该回家了。”林却抓过衣服便要起身。
“别动,不想尝尝我的酒吗?”男子摇着手里的酒壶。
林却摇头:“你应该能闻到我身上的酒味,酒能解愁,都是自欺欺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深更半夜,还满肚愁肠地跑到这里舞剑,泡着冰冷的池水。
“那是因为你没喝过我的酒。”男子拔开壶塞,猛饮一大口,然后拧过林却的头,趁人还未反应之际,对准嘴唇灌了进去。
“呜!”林却惊诧,他正要反抗,唇腔里却涌入一股辛辣的烈酒,说是烈酒也不尽然,这酒入口虽烈,却回甘醇香,酒香里似有兰花的香气,在唇齿间久留不散。
男子拥着他的头吻了片刻,勾舌挑逗,唇齿交缠,比那些勾栏瓦舍的戏子们还要魅惑、缠绵。
“下次出来,别穿这么少,更不要穿白色。”男子松开微喘的林却,“不然我一定会当场惩罚你。”
“……你乱说什么。”林却微恼,他的情绪被搅得一团糟,也顾不得顾归珏了,立即站起身套上外衫,“希望我们就此别过,别再见了。”
男子笑意洋洋地看他:“我说到做到。”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我对公子一见钟情,你可不要——始乱终弃。”男子说着还委屈做作地扁了扁嘴。
林却从小到大所学的仁义礼智都在教导他,千万不要在此刻失去理智:“是你自作多情。”
男子拉住他的手,反手一扣,迅速将一块铁制品扣在了林却手腕上:“这是我的标记,你用刀锯、用火烤都不可能将它取下来,上面还有我的特制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