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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距离这条街道不过十几步远,有一个长长的胡同。胡同里的灯泡在很久以前就被打碎了,不说深夜,就是白天也少有人敢从这里走过。只有偶然一两只流浪狗夹着尾巴在这里寻些吃的。
莫延蜷在一个纸箱后面,身上大小十余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溃烂了,多半都只是草草包扎起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了。他浑身散发着异味,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季节,只怕早就被苍蝇蚊子包围了。
莫延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等那些人找到自己,他就可以去上帝他老人家那里喝茶了。
但是——
追捕他的人仿佛无穷无尽,电视里每隔半小时就有“重大逃犯”的通知,还有巨额赏金……现在似乎每个人都拿着放大镜在找他,哪里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养伤?
他也清楚,卫岳是不可能为了私人恩怨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肖天易也有了不得的背景——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更没有胆子拦下卫岳的人把自己截下。
但是莫延却不后悔杀了他,他只是担心,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不知道有没有给师门带来危险。
一阵冷风吹来,莫延打了个冷颤,又往后缩了缩。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不禁自嘲地想:这下好了,再也不会因为这张脸被网吧当成未成年人拒之门外了……
这时,胡同口投入的微弱的光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那个身影,沉如山岳,莫延自然不会傻的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好奇看看这个黑胡同的路人。他的手指悄悄按在按钮上,微微侧身看去。
只看了一眼,莫延就觉得无限委屈难过都忽然从心底涌了上来,同时也感到无限安心。他想要站起来扑到对方怀里大哭一场,却只是晃了晃,松懈了的神经就自作主张让疲倦已极的身体陷入了昏迷。
……
梦与现实的交替
当晨光透过窗帘照亮屋子的时候,莫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自己过去的房间里,自己的床上,被子虽然是新的,但似乎晒过几次,有阳光暖洋洋的味道。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摆设一如从前,淡青色的窗帘还是走之前挑的那一款。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因为已经细心包扎过的缘故,舒适程度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他满意的——并且很不好意思地——发现已经有人帮他擦洗过了,缭绕在鼻端的,除了淡淡的血腥气,就只有洗发水的香味。
屋子里很安静,房门外传来炒菜的味道。莫延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开了。他揉揉肚子,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等大师兄送饭进来。
这时候,那些追杀、死亡、痛苦和走投无路的绝望,都遥远地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除了每每想起死去的伙伴和崩解的鸿盛让他心中揪痛以外,莫延几乎完全地放松了心神,昏昏欲睡。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大师兄莫林端着饭菜进来,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醒了?”
莫延抓抓头,有些苦恼。他看得出来大师兄一定很生气,习惯性地开始盘算怎么开脱。
这时候莫林放下饭菜,转头盯着他,忽然皱起眉,唇角抿了一下。
莫延以看那个动作就知道坏了,心知接下来一定是滔滔不绝地斥责和唠叨,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在大师兄看不见的地方堵住一只耳朵。
莫林深吸一口气,然后咆哮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你从哪里搞得这么脏?”
“啊……啊?”莫延傻乎乎地看着他,喃喃地辩解:“已经……已经洗过了啊……”
“什么洗过了!看你的脸脏成什么样子了?说!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莫林一步跨到床前,毛巾铺天盖地地压在莫延脸上大力揉搓起来。
“大……大师兄……”
莫延挣扎着胡乱挥舞双臂,忽然猛地推开什么东西坐了起来。他喘着粗气,发现自己原来是不知不觉就在湖边睡着了,太阳已经垂在了西边,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活动。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莫延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错过了午饭,大概晚饭也已经错过了,难怪在梦里都觉得那么饿。
“呼——呼——”
莫延喘息着,拉拉被虚汗黏在身上的长袍,抬手擦额上的汗,却忽然僵住了。
他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放在眼前,目瞪口呆地看着上面shi漉漉的水痕。
莫延顿时石化!
难道……难道是真的?
莫延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恍惚间觉得时光交错,空间叠合,四维错乱,耳边有轰隆隆的鸣响。
“呜呜——”
……还有垂死的哀嚎……
等等!
莫延忽然回过神来,转头发现这段时间他一直刻意回避的达克正蹲在他身边,舌头伸得长长的,正在用一副讨好的、近乎谄媚的神色看着他。
莫延嘴角抽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