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宽和的声音让他的怒气在不知不觉间就减退了不少。
“既然这样,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埃德蒙叹息一声,“其实巫师不仅仅依赖着麻瓜,甚至是惧怕麻瓜——当然,大多数巫师没有这个概念。在当局的有意Cao纵下,他们自以为比麻瓜高等许多,《麻瓜保密法》之类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那些脆弱的下等人——但事实上,这是为了保护巫师。在许多古老的巫师家族中,都有不能被麻瓜发现的禁令。少数人相信,一旦被麻瓜大规模地察觉到魔法界的存在,那我们离灭顶之灾也就不远了。”
“唔?”莫延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他实在不能抑制自己的惊讶了——他还以为巫师就算看不起麻瓜,也不会把他们看得有多么厉害呢!
“难以相信对吧?当初我也是。”埃德蒙误以为莫延是在为他的说法惊诧,感慨地说:“在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祖父让我看了家族的秘密文件。历史上,曾经有三次麻瓜对巫师的血腥屠杀,巫师和各种神奇生物的鲜血浸红了英格兰的土地。但是现在,在所有的史书中,我们能看到的都只有只言片语的描写,甚至还有类似‘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这样题目的论文作业。这一方面,是因为当局倾向于和麻瓜交好,另一方面,也是怕激发巫师对麻瓜的仇恨而引起过激的行为,破坏了双方好不容易维持了几百年的和平,给魔法界带来灾难。”
莫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埃德蒙,在他就要被埃德蒙所说的“真相”给吸引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开始的问题,愤怒的发现他又一次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被人从谈话焦点上引开了,于是气呼呼地问:“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静点,莫延。”埃德蒙说,“我告诉过你这些事说来话长,你需要有更多的耐心。”
“我在听。”莫延把话狠狠地挤出来,“可你一直在东拉西扯。”
“这不是东拉西扯,”埃德蒙摇摇头,“我是在跟你说明背景。”
“……好吧,你继续。”
莫延喷出一口气,闷头往前走。
“古老的巫师家族,以及魔法界中的有识之士,一直都在寻找真正能够保护魔法界的方式。他们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鸽派’,‘鹰派’,和‘鹊派’。”埃德蒙走在莫延身边说。
“前两个我大概能理解。‘鸽派’应该是主张和平,比如邓不利多;‘鹰派’应该是主张战争,比如伏地魔。”莫延无视埃德蒙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脚步不自然地一顿,继续说:“可是‘鹊派’是什么?中间派?”
“不能这么说。”埃德蒙说:“‘鹊派’的主张是暂时维持现状,派出魔法界杰出的年轻人潜伏在麻瓜中,学习并且在魔法界中传播麻瓜的知识和技能,等到有一天魔法界的实力真正凌驾于麻瓜界之上的时候,就可以采取武力征服——至少也要能使巫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而不必像鼹鼠一样躲藏起来。”
莫延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他看看埃德蒙,再看看平静的湖面,喃喃地说:“我以为——我以为如果表决的话,应该是‘鹰派’的主张占上风吧?”
“直到二十年前还是的。”埃德蒙说:“‘鹰派’的声音响了几百年。人们先是捧起了格林沃德,但是他的权力发展的太快太大,没有多久就完全脱离了控制,甚至对反对他的巫师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最后还是不利多出面才打败这个黑魔王……”
“但是‘鹰派’并没有死心,他们重新选择了孤儿院出生甚至还有混血这个致命缺点的伏地魔,以为他比较容易控制,把他推上了台,是不是?”莫延接着埃德蒙的话轻声说,眼睛渐渐有些发红。“但是他们又一次失望了。伏地魔的权力欲望和格林沃德一样浓厚,甚至比格林沃德更残忍,更会蛊惑人心。不需要麻瓜,他就把魔法界陷入黑暗中,最后还是依赖邓不利多和‘大难不死的男孩’才重新获得了和平,是不是?”
埃德蒙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是的。”
莫延闭上了眼睛。如果没有“鹰派”的又一次尝试,就不会把伏地魔推上台;如果没有古老巫师家族和掌权者的默许甚至支持,伏地魔就不会在短短一二十年中成为人人惧怕的名字都不能提的神秘人;如果没有这第二个黑魔王的横空出世……如果邓不利多没有会见西比尔·特里劳妮……如果没有那个预言……如果斯内普没有偷听到预言然后告密……如果没有小天狼星自以为高明的换人计划……如果没有虫尾巴的背叛……如果——如果他没有转世成原本根本就不存在的休·波特……
所有的痛苦,追溯起来,源泉究竟在哪里?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太阳升得很高了,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轻柔的风从湖面吹来,有时还能看到巨乌贼和格林迪洛探出身体的一部分呼吸空气。睡懒觉的学生们都已经起床了,有的正在去大厅吃午饭,有的在广场上打闹玩耍,有的在湖边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看书,还有的骑了扫帚在魁地奇球场上开始练习。湖边慢慢散步的两人的身影吸引了很多目光,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