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点燃了酒Jing灯。
……
直到看着那只灰黑色的猫头鹰在天上渐渐变成一个rou眼几乎看不见的黑点,斯内普恍然惊醒,几乎想立刻给自己一个阿瓦达索命。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他的手指颤抖着,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袍襟,内心的恐惧依然翻涌上来无可抑制。
他才刚刚联系邓不利多没多长时间,居然就出了这种娄子——一瓶小小的魔药,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他大概是世界上最短命的间谍了——也有可能给莉莉带去危险——
窗外那么好的阳光,他却觉得寒冷至极。
斯内普不敢想象,当莉莉发现寄了那瓶魔药的人是自己以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几乎无法思考。
幸好,只是几乎而已——斯莱特林的冷静帮助他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然后斯内普意识到,他即使在脑筋不清楚的情况下,居然也没有露出太多破绽:他用的魔药瓶子是最常见的一种——斯内普从来都不会为了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浪费时间和Jing力,卢休斯为此不知道嘲笑过他多少次;包着药剂瓶的羊皮纸也是随处可见的一种;唯一可能成为破绽的,就是他的猫头鹰——但那家伙长相毫无特色,就是斯内普自己也不能保证能在一群猫头鹰混在一起时准确地找出这个的家伙。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斯内普还是通过守护神——一只银色的牝鹿——把自己刚刚做下的蠢事告诉了邓不利多。
这时斯内普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这时才发现冷汗已经shi透了后背的长袍,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胸腔发疼。
他干脆四肢摊开躺在地上,看着空白的浅灰色的天花板,感觉所有的力气都从自己的体内被抽走了,手脚都发软的厉害,但依然止不住轻微地颤抖,左臂被赐予黑魔标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但斯内普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自从答应了邓不利多的要求之后,每时每刻斯内普都有走在细细的钢丝绳上的感觉,一不留神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才只一个星期,斯内普就觉得那根绷得紧紧的心弦似乎随时都要断了。
但他知道不会。无论情势多么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
为了莉莉。
每次面对伏地魔、斯内普恐惧地忍不住要颤抖的时候,只要想到自己的目标,无穷无尽的勇气仿佛就从梅林的袖子里漏到了他的身体里,支撑着他艰难而生涩的伪装。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更了解伏地魔是多么恐怖强大的存在。那些整天战战兢兢诉说“神秘人”的残忍可怕的人其实只是了解了一点点皮毛而已,即使是邓不利多控制的舆论报道所“渲染夸大”的说辞,其实也比不上他们这些食死徒真正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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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我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伏地魔嘲讽地轻笑道,把《预言家日报》扔在一边,举起酒杯示意共饮。“我们的校长先生总是这么仁慈,你说是不是,西弗勒斯?”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看着伏地魔猩红色的长眸,恭谨又不卑微地回答:“主人,像邓不利多那样的人,怎么能了解您的伟大之处?”
“不不不,西弗勒斯,你太轻看邓不利多了。”伏地魔一口饮尽绯红色的葡萄酒,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在学校疯疯癫癫的形象的确骗了不少人,但如果你以为那真是一个老傻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斯内普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比较合适,幸而完美的大脑封闭术让他的眼睛和表情一如既往的空洞。
“邓不利多的确强大,所以他才有资格站在您的对面。”卢休斯深深的鞠躬,带着全心全意的尊崇,“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跟您相比,我伟大的主人。”
“的确。”伏地魔摸着吐着信子的巨蛇,说道:“邓不利多是个强大的敌人,但我必将打败他。然后剜去世界上那些侵害我们的烂疮,直到只剩下血统纯正的巫师……我将站在世界的顶峰——和你们一起。”
哦,那曾经的确是我的梦想。
在斯内普和所有人一起心悦诚服地鞠躬的时候,他苦涩地想。但他知道,不管有多么向往,那条路他都走不回去了。
伏地魔强大、睿智、冷酷,对于向往力量的斯莱特林来说,他是最完美的领袖。但是他对自己的敌人而言是残忍、无情、邪恶的,尤其是对待叛徒,他是他们最恐怖的噩梦。
但是斯内普总还抱有一线希望。
“主人,”他发现伏地魔的心情似乎很好,忍不住抱着万一的希望再试一次,“我请求您……”
“嗯?”
伏地魔挑起眉,卢休斯不悦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吞下一口口水,勉强鼓起勇气说:“主人,您是否能——是否能——饶过莉莉·伊万斯——波特的性命?”
伏地魔皱了皱眉。
“我说过不行,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