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空碗起身,不料身子刚刚站起,便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低头看去,见床上的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紧张的望着她,一只略嫌细瘦的手正牢牢的揪住她腰下的袍子。
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你要去哪?”那人哑着声音问。
女皇微笑,“自然是回房睡觉。”
“不要,陪我。”那孩子任性的说道。
许是之前被他的眼神影响,女皇现在觉得这孩子任性的有些过了,眸子不由便沉了下来,“那可不行,你饭也吃了,药也喝完了,现在该好好休息,我也需要休息,我夫郎还在房里等着我。”
她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她一说到她夫郎,床上少年那张脸忽然就变得青白交加,一双眼时而愤怒时而痛苦,好不复杂。
女皇在等他松手,岂料等了半天,那人低低吐出一句,“别走,我不舒服。”
女皇觉得这人已经是在无理取闹了,他的态度让她很难理解,不过看在他年纪小,她还是勉强安慰,“你发着烧自然不舒服,你现在喝了药,等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莫离还是揪着她的衣服,固执的说着,“别走。”
女皇有些不耐,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人就这么丢下,无奈道,“那好,我坐在这等你睡着可好?”
莫离还是不满意,“不要走,不要回房。”
女皇重新坐回去,扶他躺下,拍着他的被子敷衍,“行行行,你先睡,我不走。”
莫离这才乖乖闭上眼。
他知道她是在敷衍他,所以当他闭上眼不一会就听到她起身时,他也并不觉得吃惊。
他本还想再抓住她不让她走,可是她刚才眼底的不耐他看得很清楚,他怕他如果再纠缠下去会招致她的怒气,到时候,他恐怕连跟在她身边也不行。
他不想放她回那个男人身边,只要一想就恨得牙都在痒。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那男人的房里,一下将那男人解决,这样就永除后患了。
可是想起如果真这样了,她脸上可能露出的悲伤,他便再也下不了手。
真是没用啊。
这样费尽心思跑回来,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她去别人的怀抱,叫他如何甘心?
凝神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他忽然嘲讽的一笑,撑起无力的身子到床底下拉出痰盂,无声的将刚才吃下的东西一点点都呕了出来。
他吐的很安静,整个人毫无生气,仿佛由里到外都疲惫到了极致。
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他漠然的从怀里掏出她刚才为他拭唇被他收起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继而又送到眼前仔细端详。
春梅杜鹃,很Jing美的图案,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让他看得有些入迷。
最后,他小心的折起那块帕子,拿在手心,伸进被子,掀开单衣,贴上自己的胃。
微微用力按揉,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揉动,丝帕润滑的触感带着些凉意贴着他冰冷纠结的胃,他努力的揉着,试图让自己好受些,可揉了许久,方知徒劳。
世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都是痴人说梦,如今他总算明了。
第二十七章
莫离什么都不肯说,连名字也不肯告诉他们,一张嘴闭的比蚌壳还紧,关于他的身份,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女皇等人没有办法,念在他年纪尚小身子又虚弱的紧,将他独自留下显然不妥,只得带着他一起上路。
上路几日,莫离身上的烧反反复复,烧了退,退了又烧,好在烧的都不算厉害,一般都是低热,司马承诊不出缘由,问他哪里难受,他只是摇头,一双大眼睛漆黑发亮,Jing神并不算差,于是大家也就慢慢将这事放下了,只想着再等等看,烧得厉害再说。
严德对这孩子的身份还是不太放心,派出去几个人调查,结果都查不出他的底细,心里的疑团便跟着越来越大。有心劝诫女皇小心,结果只得到当初跟徐子风给他一样的四个字:稍安勿躁!
莫离倒不是有心要和他们装神秘。只是他一来认定自己的身份不能说,二来又不想撒谎欺骗萧若萱,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闭口不言。
他与她相识至今,他虽瞒了她很多事,却从不曾骗她一个字。
这几日在马车上,莫离一直与萧若萱孔幽同乘,福泰被赶到了前面帮忙驾车。一辆四轮大马车,萧若萱与孔幽坐一边,莫离自己坐一边。
这样的安排,莫离心里自是十分不愿。尤其每次那个孔幽只要稍有不愉,萧若萱立刻紧张的仔细询问,就怕他心里不痛快。每每看到这里,莫离便会嫉妒的心里像团了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
若非之前答应萧若萱若跟她上路必须谨言慎行,不得逾越,他早已冲过去硬将两个人拉开,自己坐到她身边去了。
该死的,即便如此,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难受的要命,双手环胸靠坐在马车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可是贴近身体的那条手臂却在用力抵着胃。马车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