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说是路边的过路人,就连官差都看痴了去,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掉,经人提醒才慌慌张张的拾起来。
马车中,会隐道长眯眼看着刚刚从路边顺手买来的邸报,念道:“朝廷派了齐王与晋王前往chao州修河道赈灾,各灾情严重的州县也派去了安抚使巡视监督,这邸报日期是三月初四,据今日已有二十余日了,想必晋王等已经到了chao州。”
齐王与晋王是南下,沈曦与会隐却是北上,虽然chao州距离宁州并不远,但因两行人出发地不同,因此路上并未相遇。
自从与徐述和离后,沈曦没过多久就跟着会隐南下去了江南道一带,会隐居无定所,喜欢各地云游讲道,沈曦左右在长安无聊,便随着会隐出门转了一转,顺便散散心。
沈元仲与会隐是至交好友,将女儿托付给会隐,沈元仲是再放心不过了。
刚离开长安时沈曦就跟着会隐上了终南山,终南山风景秀丽,远离世俗,若不是会隐的一位朋友催着他去江南讲道,沈曦真想一辈子呆在终南山上都不下来。
只是这次江南呆了不到两个月,黄河决堤的消息就传到了江南,不消一个月各地的灾情就十分严重了,会隐心怀天下,担心流民无处安置,急急的就和沈曦启程南下,来到宁州。
两人找到最近的一处客栈先住下,整理好了包裹,那厢镖局的人过来,将两人之前在江南买到的粮食送了过来。
会隐这些年讲道行医积攒了不少积蓄,沈曦也将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两人在粟米便宜的江南购置粮食,请了镖局护航,才一路平安的到达了宁州。
待规制完毕,沈曦用二两银子请店小二替她雇了两个婆子熬粥,和会隐草草用了早膳,就着手去城西金水湖畔边搭粥棚了。
一个时辰后,热腾腾的米粥新鲜出炉,会隐又雇了几个闲汉维持秩序。
沈曦看得心痒难耐,刚要出去转转,会隐就拉住了她,递过去一顶帷帽,“丫头,带上这个,否则太打眼了。”
沈曦生得太漂亮了,在江南的时候还差点被当地的一位长史强抢进后宅,幸好会隐及时赶到,拿出先皇亲赐的鱼符,这才将对方逼得放人。
沈曦谢过会隐,听话的带上了帷帽,搀着会隐走了出去。
到了晌午,日头渐渐热了起来,总算是驱散了不少早春的寒凉。
墙角围坐了不少衣不蔽体的流民,相互挨着取暖喝粥,因有人维持秩序,倒也没有发生抢夺踩踏事件。
沈曦将会隐扶到粥棚后面,挽起袖子跟在两位大娘后面舀粥。
他们买的粟米虽不是顶好的,但比起朝廷那些掺了糠麸甚至霉米的赈灾粮不知好了多少,一时城东南的流民几乎都走空了,纷纷跑到金水湖边来排队。
负责施粥的宁州别驾当即就发了怒,觉得这些流民是给脸不要脸,领了一队差役来金水湖边驱散流民,捉拿沈曦与会隐。
“牛鼻子老道,这粥棚是你搭的?”宁州别驾刀一亮,众人吓得纷纷逃窜,一个踩着一个,手中的粥碗都被吓得摔碎在了地上。
有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等了半天,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可那些差役一过来,众人皆往相反的方向逃,推搡间就将她踩在了地上。
小姑娘却愣是一声没哭,从地上抓起一把搀了泥土的米就往嘴里塞,被几个差役脚一踹,连滚了好几咕噜撞到了一侧的墙上。
“你们疯了?!”小姑娘咳嗽几声就不动弹了,沈曦瞪了那踹她的差役一眼,忙上前去将小姑娘扶起来。
“哎呦,这还有个小娘子在呢。”
宁州别驾见沈曦虽带了帷帽,却身形窈窕,声音清脆宛转,心想这必定是个美人,不禁就起了色心,提着衣摆就凑到了沈曦跟前儿,冲身旁人挥挥手道:“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众差役哄笑几声,俱是识趣的往后退了退。
宁州别驾嘿嘿的笑,爪子刚要伸过去,会隐一拂尘甩在了他脸上,高声喝道:“蔡振,你身为宁州父母官,不体恤百姓,安抚流民,反而安抚在光天化日下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贫道一纸诉状告到陛下那里,看你头顶上这顶帽子还保不保得住!”
宁州别驾“呸”了一声,啐道:“牛鼻子老道,你竟连爷的名讳都知晓?那你知不知道,本官除了是宁州别驾,还是皇亲国戚,敢惹本官,本官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临川长公主便是令堂,”一边沉默不语的沈曦忽而冷笑道:“姨姥姥能生出你这么个蠢货,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姨姥姥?”宁州别驾嘀咕两声,狐疑的打量着一身素衣清丽的沈曦,倏的伸手一掀,掀走沈曦头上的帷帽。
帷帽掉落,露出女孩儿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来。
周围人的吸气声此起彼伏,宁州别驾更是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愣了半响,见沈曦要去拾自个儿的帷帽,忙主动帮她拾了起来,笑嘻嘻道:“呦,没看出来,这位难不成是长安的哪位县主?”
沈曦气极,意欲去夺帷帽,男人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