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演月将袖笼里的汤婆子塞给顾清辉,腮帮子里嚼着顾清辉剥好递过来的烤板栗,“说好的三世富贵呐,怎么能都败落了。你看看我,胡乱经营一气,还不是靠着千程万像仪给的福利。还有我们这记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啊…你可试探过,这些人的记忆可还在?”
“今日来寻你,就是为这事儿。我之前是在文昌星君座下,与低阶仙位鲜有接触,不识他们心性,也难被信服。你是神祗遗物,又是司命星君座下老人,就算你不认得他们,他们也会认得你。明日酉时,你随我去一趟城郊土地庙。”说完又给演月续上热茶。
演月颔首应下,哆嗦着双手:“哎,你说这凡界的冬季怎么就这么冷呢,怪不得你得熬成个病秧子,我都从宝刀冻成废刀了…又是日落月升的时辰,顾清辉你有这么喜欢月亮吗?”
“我可不是你,不会每日爬墙看月亮。”
“谁叫太阳那么刺眼没法儿看,原本相比嫦娥仙子,我可是与卯日星君更熟悉些…顾清辉,你就没想过回天界?你就没点儿思乡情切?”
“你忘了我原就是凡人?这烟火人间,才是我故土。”
“也对…”演月低头,望着自己曾因长满冻疮,变得粗糙浮肿的手指。终是会了会这人间之苦…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过苦,便觉得眼前这袋子烤板栗,分外香甜。
第10章 月下之会
这日金乌西沉,冬日里本就日头短,演月只说困顿打发了众人,便从自家后门坐上了顾家的马车,两人一路低调而行。
那些落魄之人,待日落也都聚到了城郊这座荒废的土地庙里。演月才踏进大门,便看见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们。
那些人足有二十来个,有些还拖家带口,多半是家中生意破产的,毕竟被抄家罚没的,谁敢在京郊停留。最先站起来,看着像是领头的那三个,演月倒是依稀认得,平时没少整过乱子的。
那三人自然是认得演月,其中一个更是气势汹汹就向演月走来:“不是大名鼎鼎的神祗遗物么,如今也沦落到下界的地步?莫不是司命用不上你了?”
另外两个也凑上来:“别看她穿得颜色是素净了些,都是上好的缎子。司命倒是偏心自己人,给她安排了条富贵命,给我们的都是些什么!”
“如今是死也死不成,这三世的富贵也都是骗人的鬼话。这小妞能写运簿,便一定也能改,不如将她弄死,好让她回天改命。”
三人说话间已将演月二人围住,其他人听说能改命,也都怯生生地围了上来。
“改命?”演月冷笑一声:“你们打得好算盘啊,就算我死了真升了天,你们的命格我凭什么帮你们改。真不知道你们这么没脑子,是怎么修成仙的。”
“凭什么?”领头那人伸手去抓顾清辉,却被演月机敏地格挡开。“就凭你在意你身后那个凡人,若你不去死,不能帮我们逆天改命,我们就杀了他给我们陪葬。”
“别一个个下了界就忘了本仙子是谁。”演月握住袖笼里的鞭子,一鞭子甩出去,打得近处两个嗷嗷直叫。
“哼,你是谁?如今你就是个凡人,连演月刀都没有了,你还神气个什么。”一群人纷纷亮出了刀子,“我们还愁查不出有点儿用的仙人下手,如今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知道之前找到那两个什么下场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他们竟还加害了其他人!演月也没料到他们会凶狠至此,好歹都是昔日仙僚,眼前诸人,竟堕落至此。如此心智,枉列仙班,畜生不如!
“跟本仙子面前耍大刀?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的刀说它已经吓破胆儿了,求你别出手呢!”演月此话一出,离得远些估计以前被她料理过的,有两个还真手抖地丢了刀子,吓得躲到了一边。
“没出息。”领头那三个却是步步逼近,演月只好护住顾清辉,步步后退。今日本以为只是唱一台文戏,若早知是武斗,决计不会带上顾清辉这病秧子。
“看来这群败类,留着也是多余了。”顾清辉说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留着多余?让她不用手下留情的意思?演月恨得牙痒痒,倒是不想留情来着,可她如今毕竟是个凡胎rou身,连演月刀都不在身边,唬人的料都没有。
“别说风凉话,一会儿真打起来,你先跑,我断后,先保命要紧。”
演月一甩长鞭,前头几个便被唬出老远,但见二人慢慢往大门处移动,便知他们要落跑。领头那三人缠住演月,剩下几人受命去堵顾清辉。纵使演月拳脚再好,也是两头难兼顾,几招下来只解决了半数人,手里长鞭也被绊住,挥使不动。
眼看着领头那人朝顾清辉杀去,那明晃晃的长刀若一刀下去,病秧子必死无疑。
演月只得丢了鞭子,飞身去挡。谁叫她小身板儿好,吃上一刀也不打紧呢…可是背后,没有意想中的痛楚?!
却是顾清辉抱住飞扑而来的演月,一侧身,从袖中翻出一把秀珍□□,一针刺中那领头之人的膝盖。紧接着,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大约有十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