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才一转身,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
徐嬷嬷登时吓一激灵,还没等惊呼出口,那女子便飞快地向她后颈一刺。
星连赶紧将僵硬着栽倒的徐嬷嬷扶住,又在言清漓的示意下将人弄到了椅子上坐着。
徐嬷嬷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浑身如灌了铅似的沉重麻木,惊慌地瞪着眼珠子转来转去。
言清漓明白,这婆子一定是在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毕竟她现如今的身份,可是裴凌的妻子,裴家少夫人。
很意外吗?她冷笑着道:也许我再说一个名字,你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她俯身在徐嬷嬷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徐嬷嬷骤然大睁双目,头皮都炸了起来。
你呃你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嘶嗬嗬,她惊愕地瞪着言清漓,神情似是见了鬼,惊恐中又有些难以置信。
言清漓没心思与一个死人多废话,反正也不必她多言,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足以令这婆子吓破胆。
她先是让星连用铜盆盛了一盆清水过来,随后环视一圈,在一只针线篮里取出一把铁剪。
徐嬷嬷见到那盆清水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待见到她持着铁剪过来时,更是浑身吓出冷汗,嘴里嗬哧作响,神情惊恐到泛青当年楚家那位,就是由她亲手划开手腕,再置入冷水中,流干血而亡的啊!
作为上辈子最后了结她性命的人,言清漓很欣赏徐嬷嬷脸上惊恐的表情,她将剪刀塞在徐嬷嬷手里,又握住她的手,打算由内向外割开她的手腕如此一来,便可造成是徐嬷嬷自裁而死的假象了。
她眼神一狠,正要下手时,星连忽然攥住了那把剪刀。
你打算殺了她?少年星辰般的眸子里掠过惊愕与不解。
她的确说过要去做坏事,可他实在没想到她潜入这处宅子,竟是来殺人的。
徐嬷嬷涕泪横流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希冀,呜咽地更为急剧了。
言清漓则慢慢蹙起眉。
她原本打算是与青果一同行事,她二人无法悄无声息地潜入陈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这婆子引去外头弄死,可如此一来,便不会有她死在自己家中那般诡异,她同意星连跟着过来,其实也是考慮到了这一点,有他相助,她进出陈家自然会十分顺利。
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了这婆子的性命的,谁也不能阻拦她。
星连,你可知我为何没有直接喂她一包毒药,而是大费周章地用这种方法弄死她?她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道:因为我从前便是被人用这种法子夺去了性命,而动手的,便是此人。
星连漆黑的瞳孔猛地震开:你什麽?
他听到她轻轻笑道:你可知那是一种什么感受?明知自己就要死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ye一点一滴流尽。她瞥了徐嬷嬷一眼,将其视为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我今日并非是来殺人的,我只是来拿回此人欠我的一条命罢了!
星连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怔怔地看着她,目光虚遠,似是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内情中缓过来,手缓缓松了,言清漓神情一冷,打算再度动手,可他却又立刻恢复神智,紧紧攥住她的手。
放手!她彻底恼了。
她要报仇,要将伤害过她的人通通付出惨痛代价!
她咬牙切齿道:我又没有牵连无辜之人,你拦着我做什么!星连,你不要以为你帮了我几回便有资格能管我的事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你这种善人,就必然有我这种恶人!若你看不惯,那便离我遠些,滚回你的仙云山去!
这番话已是十分伤人了,星连的眼睫颤了颤,许久后才开口:我并非要阻拦你。
我只是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她心中藏着深深恨意,这种恨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驱使着她,平时她可以藏起万千心事,做一个谈笑风生的寻常女子,可每当触及到她心中那个临界点时,她便会变成另外一种无情狠辣的模样。
他知道她能做到毫不犹豫地殺人,可他也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做,她不喜欢殺人。
若没有上一世的痛苦记忆,她这一生,想必会是个快活无忧的女子吧,与那些能令她开心的人生活在一起,笑着度日。
仙云山门规中有这样一条:存于世间,观于世外。
意为仙云山的世代弟子,皆要以局外人之姿入世,心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