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伶妃就算生下了公主,宁天麟也会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言清漓低下头去喝汤,刚舀起一匙,复又放下:对了,陛下打算如何发落端王?我听将裴凌二字憋回去后,道:我听说要被流放?
宁天麟微微颔首:宁天文向蛮族泄露军情,却无造反之举,父皇念了些情分,将其贬为庶人,去国姓,发往北地流放,永世不得返。顿了顿,又道:罪相之女朱氏同往。
言清漓轻哼一声:害得定州百姓死伤无数,流放倒是便宜他了。
见她不忿,宁天麟温和道:放心,他的命我另有用处。
说起朱妙琳,他倒是想起早前从这女人嘴里审出来的另一桩事。
为了将功抵罪,朱妙琳供出了从他父亲那里偷听来的许多内幕,还告发宁天文并非头一回与蛮人通敵,而是早在多年以前便开始有所往来了。
蛮人喜欢强撸汉人女子,让生下来长得像汉人的后代混入宁朝普通百姓当中,得知后,每每有犯事官员的家眷被连罪时,罪相朱蓬源便以犒劳边关将士为由,向圣上谏言将那些女子发为军ji,方便蛮人抢掠,以此来向蛮王施以小惠。
朱蓬源怕也是因为攥着宁天文这一把柄,才会被他灭口在牢中。但宁天文应该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是被朱蓬源的女儿给卖了。
审出这件事后,他立刻想到,当初楚家的女眷本已被陆大人保下,却又因朱蓬源的一句话,被充为军ji。那之后,楚家女眷所处的军营便遭了蛮族的袭击。想必,她们之中也有不幸者被蛮人掳走强迫生子的,只是过了这么些年,以蛮人对汉人女子的残虐,想必早已没命了。
这件事,宁天麟不打算告知给言清漓,以免她知道后徒增伤怀,便移开了话头:阿漓,日前我遇到一桩怪事。
前几日突然有个乞儿来麟王府送了封信,打开一看,竟是苏尚书在各处暗中扶植的官员名录。
这些官员平日藏得极深,大多表现中立,看起来与宣王、苏家等人从无来往,他命人查了许久,也只能掌握个皮毛。
是以,他为了防备这些不知潜藏在何处的眼睛,与不知何时会射出的暗箭,在朝中举步维艰,无法大范围去与朝臣来往。可若这封名录是真的,便可知谁需要防备,谁需要暗除,谁可以拉拢,对他大有利好。
当时他立即命人找来那送信乞儿,可那乞儿却说是有个蒙面人给了他五两银,叫他把信送到麟王府的。
言清漓听过后,秀眉蹙起。
虽然她能想到的,宁天麟必然也想得到,但她还是觉得蹊跷,殷殷叮嘱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人为何凭白给了咱们?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殿下还是小心为上得好。
那是自然。
能将这名录查得如此清楚,此人必定是苏韶身边的人,且有一定权势。此人来历不明,用意不明,却知晓他的野心为防有诈,他暂时没有轻举妄动。若此人的目的是想投靠于他,那么必然会有后续动作,静等便是。
二人难得相见,宁天麟不欲与她多说朝堂乱事,向她碗中添了块卤水烧鹅,道:虽不及越州的地道,但也不错,你多吃些,方才觉着你瘦了。
言清漓脸一红,赶紧闷头吃烧鹅。
南城住的都是平头百姓,回去的途中,琥珀驾车,青果扒着帘子对外头卖倒糖饼儿与鸡油卷儿的摊子正流口水,忽听她家小姐说道:我记着早春她娘,是不是就住这附近?
上回早春说起她娘病了,寻了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说时日无多。今日正好路过此地,她心思一动,便想去瞧瞧。
青果下去打听早春家的住处,言清漓坐在车上,闻到了鸡油卷儿的香气,想到裴冲绝对没有吃过这种民间小吃,便掀了帘子下车,打算带一些给他。
卖鸡油卷儿的摊主是个黑壮的青年,刚蒸好几大笼屉,正忙得满头大汗,乍见摊前来了位衣着华贵的美貌女子,眼睛都直了。
琥珀赶紧上前一步,递上碎银,指着上面那一屉道:用油纸包好,我们夫人要了。
这浓眉大眼的丫鬟面色不善,那青年不敢再多看了,却也没接银子,为难道:夫人来得不巧,这几屉都叫人包了。
言清漓看了眼那一大摞笼屉,颇为诧异,退而求其次,只能带琥珀去旁边卖倒糖饼儿的摊子。谁知,那买倒糖饼儿的摊主也不卖给她们。
夫人,这一条街的小吃摊子,都叫人包了,您就别跑了。那青年见状,热心肠地在旁解惑。原来是对面楼里的贵公子们不知打了什麽赌,输了的便将这一条街的摊子都包圆,说要让乞丐们争吃,吃得最多的可得五百两银子。
瞧,就是那群公子。
言清漓顺着那青年的指向回头看去,猛然怔住。
平民多的地方,三教九流,勾栏瓦舍什麽都有,对面楼里似乎是请了一伙杂耍的,叫喝声不断,楼上临窗的台子则坐了几个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其中一人身着绿衣,长眸凤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