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吃惊地抬眼望向她,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才应声道:“自然是好事。”
她知道洺月不愿跟着汤若松,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名正言顺的正妻身份,若真不用伏低做小,洺月肯定是愿意嫁给他的。
洺月弯腰拈起一朵金菊,凑在鼻间嗅了嗅,轻声道:“我却觉得未必是好事。”
“姑娘怎么这样说?”秋荷实在搞不懂她的想法,皱着眉问道。
“我一无家世背景,二无丰厚嫁妆,这府里的人人都顶了一双富贵眼,如何敲得起我?”洺月自嘲地笑笑,她这样身份的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只能凭借汤若松的宠爱,到底是底气不足的。
“姑娘的想法真多,奴婢只是个丫鬟,不懂那么多。”秋荷理解她不了她的多虑,索性低头不多言。
“秋荷,我知道上次因为我的任性,连累了你,让你受了不少苦,你心里怨我也对,是我对不起你。”洺月自知对不起她,眼见她愈发疏远自己,那股愧疚感更是与日俱增。
“姑娘怎么这样说,您是主子,无论做了什么,奴婢受罚都是应该的。”秋荷低眉顺眼地回答。
洺月见她依然这个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你年纪也大了,若是想出府或是想嫁人,我都可以替你安排,再送你一笔银两,让你今后日子无忧。”
既然秋荷的心已经不在这里,或许让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当初送走了夏叶,不就让她免于汤若松的责罚,以彭子安的能力和心胸,肯定给夏叶寻了个好去处。
她本是一片好心,谁料秋荷却慌乱起来,连连摇头,“不,姑娘,不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我只是想为你谋条好的出路。”洺月见她误会,急忙解释,“你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当丫鬟,别说是你,就连青梅,我听大爷说她被指给了内府管家的二儿子,过两个月就要出去了。”
秋荷听完一愣,她不知道青梅都要嫁人了,可她怎能与青梅这种大丫鬟相比,忽然跪下乞求道:“姑娘,我只愿留下来伺候你。我在京城举目无亲,求求你不要赶我离开。”
洺月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充满歉意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不想走,就继续呆在这里好了,等你将来有想法再说,好不好?”
秋荷泣声道:“多谢姑娘。”边说边掏出帕子将眼泪擦干。
洺月有些无奈,正想再安慰她两句,就见汤若松阔步走了过来,只好给秋荷使个眼色,自己先迎了过去,“大爷这就回来了?”
“怎么,你还想看爷挨老子一顿打,然后让人给抬回来?”汤若松斜眼睨着她,横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洺月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只问道:“伯爷没有为难你?”
“学会关心爷了?”汤若松十分满意她这个态度,低头蹭蹭她的额头,轻笑道:“爷猜猜,你想问的其实是我爹有没有答应婚事,对不对?”
洺月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秋荷识趣地退到远处的花丛边。
“看爷这么高兴,伯爷肯定是同意了。”她早就察觉他一脸喜色,那肯定是心愿得偿了。
“我爹当然不会那么痛快答应,可爷有法子对付他,由不得他不同意。”汤若松颇富深意地一笑,那样子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一直故意对父亲隐瞒宣府总兵一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需要的时候将此事抖出来,封上父亲的嘴,达到他的目的。
洺月暗自叹气,不由同情起汤自廷来,谁要生这么一个儿子,得白生多少气。
“那太太呢?”她最关心的是谢氏态度,毕竟她这几天还要跟在谢氏身边。
“管她做甚!”汤若松白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明天你就称病,先不要去她那边了。”
洺月立时爽快应承,她早就不想在谢氏眼皮底下呆着,浑身不自在。何况中秋节将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拜月的糖塔要赶紧做出模子来,好让那些大户人家提前预定。
次日,她让翠竹去谢氏那里告了假,就窝在屋里画图纸,忙活了半天,画了好几张,才选出满意的一张,打发秋荷送去铺子打样。
又过了几日,中秋的糖塔已经做好,预定出了十几座,洺月见铺子生意有起色,心情顿时愉悦不少。
青云轩里的丫鬟们都知她马上要当大nainai了,对她都是想方设法地讨好,毕竟青梅马上就要出去嫁人,楚嬷嬷也不可能再这院里多呆,那么一等大丫鬟的位置还是要重新添人的。
洺月本不想插手此事,可汤若松为了给她树立威信,亲口吩咐她来决定人选,她只能仔细盘算。
她本想抬举秋荷,但秋荷对她总是若躲若离的,她拿不准秋荷的真实想法,只好作罢;翠竹倒是老实能干,从不多言多语,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至于其他丫鬟,她都不是很熟。
这日正琢磨着,外面通报江芦霜来了。
“她怎么来了?”正在替她捏肩的翠竹停下手,奇怪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