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芬忙活了一上午,手都冻肿了仍旧还没弄完。而陈忠学也不知道搁哪儿瞎混去了,半天不见个人影儿,于是心里便闷着一口气。
这会儿又到了饭点儿,杨玉芬不得不撇下做了一半的事赶紧做饭。因此在陈香圆扯着嗓子嚷嚷时,杨玉芬便没打算理她:小孩子家家的,成天尽是些鸡毛事儿,能不来帮倒忙就算谢天谢地了。
只是待她听见后面一句话时,瞬间来了Jing神,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脸上满是关怀心疼的神情,“啊,芳圆咋了?”
陈香圆拉着陈芳圆在院子里停住,朝她妈控诉,“还不是幺爹,又为了那个女……陈小满他妈打芳圆了!”
‘那个女人’说了一半,陈香圆立马刹车换了一个说法。上次当着她爸的面这样称呼胡艾梅时,被她爸好一顿骂,说她没规没矩没大没小。
想到这儿,陈香圆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问她妈,“我爸呢?妈,我找我爸!”
杨玉芬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人也出了厨房往院子走,“谁知道去哪了,天天不见影儿,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
说完,又换上了刚才那副温和的脸,看向陈芳圆,“芳圆,你爸怎么你了?打你了?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芳圆愣愣的看着眼前异常热情的杨玉芬,心里莫名生出一些反感来。并没有解释,只是开口叫了人,“大妈。”
但由于她刚刚才哭过,这会儿眼睛还红着,声音也有些哽咽。因此在其他人看来,‘大妈’这两个字,比说了千言万语都内涵丰富。简直就是一个受了欺负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小可怜,通过一声称呼来传达自己所有的委屈与辛酸。
陈香圆拍拍她的肩膀,冲她妈道:“妈你看,幺爹把芳圆都打傻了,人都呆了。”
杨玉芬则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微微弯了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在她后背安抚的缓拍。“芳圆怎么了?受委屈了?别怕,给大妈说说。”
陈芳圆刚回来,虽说对这事儿有点印象,但毕竟也过去十多年了,硬要她说出个前因后果所以然来,是不能的。不过好在她还有几个靠谱的小伙伴儿,跟在姐妹俩身后的几人立马发挥了作用。
“我知道!”徐晓丽举手叫起来,“是因为尿布的事儿!”
“我也知道!”邓仕彤也赶忙补充,“陈小满他妈要把陈小满之前用过的尿布片子给芳圆当隔汗巾,咦~那多脏啊!”
陈香圆接过话,“是啊,多脏啊!之前彤彤她妹妹换尿布的时候我们都看见过,那尿布上脏死了……她都舍不得给芳圆买块儿新的,肯定是把钱拿来给陈小满买玩具了!”
几个小伙伴七嘴八舌这么一说,陈芳圆便想起来这场闹剧的始末了。
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早晨,陈芳圆和她的几个小伙伴在屋外玩儿,冬天里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于是几个毛孩子就有些玩嗨了,一个追一个的在场子里疯闹。等她们玩疲了,停下来歇息时便有些咳嗽。
于是喝水的喝水,小坐的小坐,脱衣服的脱衣服,准备片刻之后继续战斗。
陈芳圆进屋喝了杯水,脱了棉袄正要出去的时候被在门口洗衣服的胡艾梅叫住。胡艾梅劝她刚闹完不能那么快脱衣服,会感冒的,可以把衣服拉链松开,敞一会儿就好了。
陈芳圆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后妈,被插了一嘴后格外不耐烦,于是反驳她,“可是我热啊,不让脱棉袄是想把我热死吗?”
胡艾梅被噎了一下,脸僵了僵,随即又问,“你是不是已经出汗了?出汗了赶紧找个干毛巾垫一下,免得汗浸了背着凉了。”
说着,放下了正在洗的衣物把手在围裙上擦干,进屋去找干毛巾了。陈芳圆也感觉到后背黏黏的很不舒服,于是便站着没动,等着胡艾梅拿干毛巾过来。
邓仕彤几人喝完了水在水泥场上看着陈芳圆杵在堂屋门口,便叫她赶紧过来。
得知陈芳圆在等着垫隔汗巾还要一会儿,便朝她跑过去,一同在门口站着等,顺便避避日头。
这会儿胡艾梅也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布,“芳圆,家里没有干毛巾了,要不你先用这个垫会儿,晚点我去买………”
陈芳圆眼神好,老远便看清了胡艾梅手里的东西——陈小满的尿布片子。
九几年的农村,家家户户给小孩儿的尿布并不是超市里摆着的尿不shi,而是自己动手裁的尿布片子。一般是把家里不用的床单拆了,裁成差不多大小的长布巾,再对折后将两头缝好就可以用了。
一床床单,基本上裁个十条尿布片子不成问题。这些尿布片子还可以洗净再用,比用完就扔的尿不shi省钱多了。
邓仕彤有个小她五岁的妹妹,以前陈芳圆去她家玩时,就有幸见证过她妹妹换尿布的场景:小孩儿穿着开裆裤趴在大人腿上哭喊,大人边哄边换尿布,尿布在被扯出来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便爆发扩散开来。
小孩儿要是尿了还好,只是嗅觉冲击。而陈芳圆那次去的时候赶巧了,就碰上嗅觉与视觉的双重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