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人扶了胸口,眼泪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你,你……”她手指颤抖,指了蒋婕妤,“你好狠的心……”话未说完,她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朱宝林也跟着流了眼泪。周宝林无声叹息,掏了帕子给朱宝林擦脸。
杨才人向来冷心冷面,此时也忍不住说道:“蒋婕妤真是好手段,为了能生出大皇子,竟给咱们侍寝过的姐妹都下了避子汤!”
婉昭仪哆哆嗦嗦:“雨薇,你不会连我……”
蒋婕妤不答应,婉昭仪啊地一声尖叫,扑上去就打她:“我就说,我都进宫这么久了,怎么就是怀不上,原来是你在捣鬼!”
赵思柔嫌她吵得慌,挥了挥手,鹤雪和小山便一左一右,拉开了婉昭仪和蒋婕妤。
蒋婕妤的发髻在拉扯间被弄散,此时蓬头垢面,看起来好不狼狈。她环视了在座的人,突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她笑了好一阵,方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来:“蠢货!”
婉昭仪一听又怒了:“你骂谁呢你?”
蒋婕妤看也不看她,只定定盯了赵思柔,微笑道:“敢问皇后娘娘,仅凭这丫头的只言片语,就要定臣妾的罪吗?”
“当然不。”赵思柔依旧歪歪靠着,她也笑,“除了你这贴身的大宫女,还有为你跑腿的內侍,传递避子汤药材进来的大内侍卫,御膳房的厨工,以及被你重金收买的各宫宫人,你,想见哪一个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哦对了,还有你与宫外父兄的通信,你自以为都被烧了,殊不知,在这宫里头,不留个心眼留个物证,万一祸及池鱼,池鱼又该如何保命呢?”
蒋婕妤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赵思柔抚了腰间穗子,叹息道:“戕害宫妃,图谋皇肆,蒋婕妤,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扑通一声,是蒋婕妤跪了下来。她直挺挺竖着上身,望了上方坐着的赵思柔,说道:“皇后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家人无干。”
赵思柔无动于衷。她往日里都是笑着的,现在也还笑,只是那笑在蒋婕妤看来,分外渗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赵思柔的心思有多深沉。
“你以为,那些被诛九族的人里,就没有无辜的?”蒋婕妤听见赵思柔的声音,她问自己,“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蒋家就可以例外?”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吧。蒋婕妤歪倒在地上,直到现在,她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没想过这么多的,”她任由眼泪滚下,也不去擦,“一开始我只是想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从我肚子里出来。可后来,皇上召过我几次,便搁下了,却往郑美人那里去得最多。我就怕了,怕皇长子会是郑美人的。”
郑美人犹自震惊,婉昭仪却叫开了:“所以你就要来毒害我们,你这个毒妇!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这话若是别人骂她的,蒋婕妤可能还好些,可偏偏是徐佩萸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蒋婕妤遂转头看了她,冷笑道:“我毒妇?徐佩萸,你回去问问你的亲亲姑母,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坐上皇后的位子的。”
这怎么又扯上她姑母徐太后了呢?婉昭仪不解。
赵思柔脑子里一灵光,她有些意外:“你……太上皇已逝的秦贵妃,她是你什么人?”
蒋婕妤又看回了赵思柔,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皇后娘娘果然聪明人,我这次被你抓到,我服了。”
顿了顿,她方答道:“先秦贵妃,是我姨母。”
那就是了。赵思柔心中了然。
偏偏婉昭仪还被蒙在鼓里,她左右看看,疑惑道:“这又关我姑母什么事?”
赵思柔懒怠同蠢人说话,她朝鹤雪点点头,鹤雪便过去,在婉昭仪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不可能!”婉昭仪一拍桌子,怒道,“我姑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年她入主中宫,是凭她的本事,还有我们徐家在背后撑腰。”
蒋婕妤微笑:“是啊,谁敢说徐太后当年不是凭她的本事入主中宫的呢?”她凉凉看了婉昭仪,“你以为,太后现在对我好,是真的喜欢我?她以为,她把我们秦、蒋两家人都还瞒得死死呢,这样我们才会死心塌地给你们徐家人做踏脚石。”
婉昭仪又是怀疑又是嫌弃:“我不信,你在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蒋婕妤却不再理会她,而是看了赵思柔,笑道:“原来皇后娘娘也知道先秦贵妃的事,那,臣妾就再无话可说了。”她伏在地上,“臣妾只望皇后娘娘明鉴,饶了臣妾家人。”
赵思柔无语。婉昭仪却不依不饶,要蒋婕妤给个说法。赵思柔被吵得无法,只得瞥了她一眼道:“你回去问问太后便知道了。”
婉昭仪吃瘪,却还不肯罢休,又指了地上的蒋婕妤,要赵思柔做主:“她给我下了避子药!我若是不能生育,我该怎么办?我把她杀了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她又叫又骂,呜呜咽咽的,赵思柔被烦得不行,忍不住道:“你可闭嘴吧,你统共侍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