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很多话本子,时下最新的小戏,她宫中也是常年上演的。她也曾为梁山伯和祝英台掉过眼泪,唏嘘过刘兰芝和焦仲卿的悲惨结局,可那毕竟都是遥远的故事,如今听了郑琬玉的,虽远没有梁祝来得轰轰烈烈,可她说得愈是平静,赵思柔就愈是觉得难过。
她觉得自己该去安慰安慰郑琬玉的,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琬玉自己却笑了:“嫔妾懂的,嫔妾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心里不该再想着别人。嫔妾今日来,也不是想要发生点什么。嫔妾只是私心,想再看看他。”
郑琬玉说着,终于看了赵思柔:“皇后娘娘,嫔妾知道祁王殿下待您极好,才生了借您的场子的念头,是嫔妾的不是,还请娘娘责罚。”
她顺势就要跪到地上去,赵思柔亲手扶住了她:“你今日敢同我说这些,说明你信任我,既是如此,我也不该辜负了你的这份信任。”
她按了郑琬玉坐回去:“只是今日祁王殿下确实不在宫中,不如这样,明日我请他来,你再做几样糕点,到时一并送来,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思了。”
郑琬玉怔怔,突然就又笑了:“皇后娘娘,您就不怕,嫔妾这是在利用您吗?”
赵思柔想了想,说:“便是你利用了我,于我又有什么伤害呢?不过就是讨人嫌罢了,可我又不在乎。”
郑琬玉闻言,她起身,整理了衣衫,郑重下拜:“皇后娘娘的恩德,嫔妾没齿难忘。”
第二十七章
赵思柔许诺了郑琬玉,在目送她出去之后,终于想起,陈萚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这下可遭了,她一手托腮想,自己一时大方,答应得爽快,却将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该怎么办呢?她苦恼着,总不能叫郑琬玉白欢喜一场吧?想起郑琬玉那副可怜的小模样,赵思柔心一横,大不了她先低头道歉——虽然她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道歉。
为此,陈萚尚未回宫,赵思柔就遣了小山,先去陈萚住处守着,待他一回来,就立马来禀报自己。
这一等,天都黑了,也没见小山回来。
赵思柔回去远香堂,她围着那棵苹果树转了好几圈,看得鹤雪莫名其妙。
“哎,娘娘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着跟中邪了似的。”鹤雪捣了捣身侧做针线活儿的莺华,又朝赵思柔那边努了努嘴。
莺华抬眼瞧了一回,摇了摇头:“许是晚膳积了食,这会子走动走动,也好消消食。”
“是吗?”鹤雪疑惑,“可我怎么记得,娘娘只用了碗莲子粥,进了半块金丝糕?”
莺华瞥了她一眼:“就你知道得多。”
鹤雪吐了吐舌头,不再多问。
赵思柔心里藏着事,更觉燥热,屋里坐不住,干脆又到了水榭上,四面门窗大开,借着湖面微风,总算觉得凉爽了些。
躺在竹席上翻了半册话本子,赵思柔还不见小山回来,她打了个哈欠,真心怀疑陈萚今晚是要住在山洞里了。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一束光,她追着光跑,跑着跑着,光消失了,她往前一步,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坠了下去。
她猛地惊醒,这一动弹,就发现自己真要从榻上掉下来了。
“完了。”她心里一凉,这下可真要摔地上了。
只是想象中的痛感并未袭来,有人环住了她的腰身。她以为是鹤雪或雁风,才要放松下来,又顿觉不对劲。鹤雪和雁风,可没这么宽厚的肩膀和胸膛。
这分明是个男人的胸膛!
赵思柔急急抬眼,待看清眼前的人,终于又放下心来。
“你回来了。”她笑。
陈萚似是一怔,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是,我回来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听说你找我?”
赵思柔想起正事来:“没错,我就是想问问你,明日可有空来这里喝茶。”
她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让陈萚还真是没办法一口就回绝。
“好端端的,为何要请我喝茶?”他问。
“因为,”她眼珠子转了转,“钦天监说,明日有雨,我想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里喝茶赏花。”
这是什么理由?陈萚有些哭笑不得。
赵思柔以为他还在想着那几个世家千金,忙道:“你放心,明日只我们自家人,绝无外人。”
看她说得这般郑重,陈萚终于点了头:“那好吧。”
这就答应了?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来得容易些。赵思柔一时不知还要再说点什么。
还是陈萚先开了口:“起来吧。”他说。
赵思柔这才意识到,方才他们讲话的时候,都还坐在了地上,她的手甚至还搭在了他的肩上,这若是给旁人瞧见了,还不知会传出怎样的话来。
她脸上一热,赶紧爬了起来。
见她刻意与自己拉开了些距离,这让陈萚觉得有些失落。
“我让人来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