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问得一愣,顿了几秒,不确定地答道:“难道……他其实见过这种植物?”
“很有道理,那你再猜猜看,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复杂的拉丁文植物名的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完全不熟悉那个语言的话,应该是很难记下来吧?
她说得有些口渴了,喝了口水,然后继续道:“这位哲学家像你一样,一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十六年后,他在朋友家看到一本植物标本集,以及里面自己标注上的拉丁文名,他才突然回忆起一件事:
“在他做那个梦的两年前,他朋友的姐姐曾来他家做客,带着这本植物标本集。而在当时,他还在一位植物学家的帮助下,给每一种植物都标上了拉丁文名字。
“德尔贝夫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在我们的脑海里中,即便是最无意义的画面,也无法被磨灭。终有一天,它将会重现。”
“……也就是说,梦中只能出现我们曾经见过的事物吗?可是,”我不理解地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我没有过那样的经历,而且我从来不看恐怖电影小说。如果按照他的理论,那我根本就不可能做这样的梦啊。”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失忆了。”
顿了几秒,我耸耸肩:“是,我之前的确失忆了,但现在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啊。”
“你确定?”她眯了眯眼,“你真的觉得,你已经将你忘记的全都回忆起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做的怪梦应该不止这一个才对。”
她的眼神犀利得好像可以穿透我的内心,让那个藏在最深处的我藏无可藏。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想要躲闪。
我深吸了口气,将那点可笑的恐惧压了下去,抬眼对上她的眼睛:“您说得不错,我确实还做过其他的梦,但我确定我已经全想起来了。”
她笑了笑,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可是你的梦可不是这样说的。不然,梦里的那个你为什么在向你求救呢?”
我摇摇头,不甘示弱:“您才说过梦里出现的都是记忆中的事物,从这个角度来看,梦境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可现在您又告诉我,我自己在通过梦来向我自己求救,您不觉得这有些矛盾吗?”
“我是说过梦境的元素来源于生活,但我可没说过梦境是没有意义的,”她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由其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讲。”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你真的想起来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皱眉沉思半晌,实在是想不通她话里的意思:“好吧,暂且不讨论这个……假设您说梦境中的那个我在向我求救是真的,在您看来,她代表心理中的那个层面?求救的原因是什么?我又应该怎么救她?”
“那个你代表什么又为什么要求救,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是那句话,当你真的想起来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怎么救……”她停住话头,转头看向窗外,微微一笑,“你妈妈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妈妈?她能知道什么?
话还未问出口,对面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淡定地走到门口,推开门,往门框上一倚。
没过几秒钟,一个女人冲了到了她面前,高声怒斥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她……”
“想好了再说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手指了指我的方向,“你亲爱的女儿可在里边坐着呢。”
我惊奇地看着我妈吃瘪一样闭上了嘴,几个呼吸后,已然恢复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在门口,我东西掉了,你女儿帮我捡来着。”
她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真是孽缘。”
“那是自然。要是能躲得过,可就不叫孽缘了。”
“……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这些话,你还是问你女儿吧。”她转身走回餐桌边,却并没有坐下,“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姑娘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逃避困难可不是你的风格。”
听到这话,我妈脸上的表情一僵:“你……”
“放心,我并没有破坏约定,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
陈姨笑了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看样子竟是要离开。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谈是多么的不客气,后悔与愧疚这才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
我走上前,有些语无lun次:“陈姨,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要和我争论的?”她接过我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我不是因为你才要走的,我只是得去赶飞机了。”
“这样……”我小声说着,暗暗松了口气。
“你午饭怎么办?”妈妈走到我身边,伸手帮她拎起挂在椅子上的背包。
“飞机上买点就成。”她接过包往肩上一挎,转头看向我,“我这个人规矩没那么多,你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