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摇了摇头,将那些怀疑甩出大脑。我得学会相信他,前车之鉴血淋淋地摆在眼前,不能总是摔在同一个地方。
将被子拉到脖子上盖好,我闭上了眼睛。
这天晚上,我作了个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静谧的空间,没有天,没有地,自然也没有上下——就好像是被神遗忘的角落,什么都不存在。
突然,很远的地方,亮起一丝光芒,像夜空中最暗淡的那颗星星,忽闪忽闪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我朝着那里飘去,渐渐看清那光芒来自一面镜子,在镜子偏下的地方有什么在闪烁着。心底蓦地升起一丝急切,就好像我终于记起了一直遗失的东西。
我加快速度,终于来到了镜子面前,却被吓了一跳:镜子里映着我,却又不是我。
她的身上、脸上沾满血迹,稀稀拉拉地流到地上,连成一滩,从镜子底框夹缝里一点点溢了出来。殷红的血ye顺着边框滑落到地上,扩散到我脚边。
我慌忙抬头看向她,却对上一张悲泣的脸。她看着我,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举起那只发着光的手,贴到镜子上。
像是被光诱惑了似的,我不自觉抬起手,想要对上那只手,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
我睁开眼。
天亮了。
……
我站在一座大楼门前,抬头打量着这栋建筑。
这座建筑隶属于首都安全调查局,简称安调局,是我妈妈就职的单位。
要说到我为什么来这里找她,原因很简单:她已经四天没有回过家了。被她遗忘的工作证在当天晚上就被她偷偷取走了。这几天更是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真的是在拼尽全力地躲避我。
不过……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就由我来就山呗。
说起来,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二次来这里。每一次我记得是在我5岁那年,家里的保姆因为儿媳要生产临时请了假,她没办法了,只得带我来了这里。要不是因为那个请假的保姆,我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工作。
不过,那天我具体玩了什么,又是谁陪着我的,我全都记不起来了,大概是当时太小了吧。只是,当看到这栋建筑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止不住的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像被一万个人围在中间,紧盯不放的感觉。
我抓起滑落的背包带,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刚走进大厅,电梯间的方向走出来两个女人。前面的是个中年女人,一头短发,穿着身藏蓝色西装,手上还带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打扮得十分干练,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场十足。
在她的身后跟着另一个年轻女人,虽气场和面容都不比前面那个女人,但胜在温婉知性,轻易令人心生好感。
两人的胸口上都别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胸徽。黑底金纹,正中间的图腾似乎是棵树,而在树上则缠绕着一条龙。龙的眼睛用金色石头做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前面那个女人一边侧头和她快速地说着工作上的事,一边在公文包里翻找着什么。
那个公文包很大,里面塞得满满的,一看就知道分量肯定不轻。我听着包里叮呤咣啷的声音,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没再看她,走向前台。
“您好,我想找……”
突然,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打断了我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停在我的脚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口红。
我弯腰捡起口红,转身走到她身边,和那个女人一起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小物件,递到她手里。
“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东西。”
她伸手接过东西放回包里,这才抬头看向我。
“小姑娘,真是谢谢……”话才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一双厉眸仔细打量着我,“你……是周棠吧?”
我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我是周棠,请问您是?”
听到我的确认,她笑了起来:“我是陈睿,是你妈妈的同事。你叫我陈姨就好。”
“……陈姨您好。”
我朝她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她似乎并不在意我对她的警惕,将背包拉好,抬头看向我。
“你是来找你妈妈的吗?那还真是不巧,今天有领导来视察,她现在应该还在汇报工作呢。”
我看了眼手机,她没回我短信。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凑巧。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
“既然她在忙工作,那我还是先回去吧。谢谢您,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要转身离开,手臂却突然被她拉住。
“你等等。”她看了眼手表,转头对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说道,“你先去机场等我吧。”
那个女人点了下头,脸上没露出一丝好奇或是惊讶,只是对我笑了笑,转身先行离开了。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陈姨转头看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