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Yin沉沉的,漫天飘雪,不比北境严寒却要shi冷得多。
袁浩在殿门外候着,待穆戡一出来就给他把厚重的大氅披上了。
穆戡皱着眉,并没有拒绝手下的关心,拳抵着唇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浑浊:“走吧。”
今天连续两月未上朝的穆湛破天荒的通知各官员来上朝,共商大事。
穆戡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带着军营里养病。
自他成年之后,受过伤,坠过马,可就是没生过病。
这一病,如山倒,即便强健如他也昏沉了几日,让跟着他回京的一众手下忧心不已。
得了消息的张开德一天来询问好几次,邀他回府养病,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拒绝。
穆戡并不当回事,不过是一场病,死不了。
确实这几年一直在外,从未停歇,生病之后反而让他有了片刻的放松。
他不过是不想回府更加糟心,那个叫熊莲的比最棘手的胡人将领还令他头疼。
“王爷,朝上林相没予你为难吧?”
“自然是为难了的。”
袁浩一噎,默默闭嘴。
毕竟是自家主子,就算他想揍也打不过。
穆戡唇角扬起笑,朝堂上的憋闷也去了不少,接着替袁浩解惑:“不过今日朝上确实办了件大事,与你有关。”
“我?”袁浩指指自己。
“你不是为了熊族奴隶身份的事儿头疼吗?”
“是啊,就算送回去了还是奴籍。都是府衙登记在册按了印的,那些狗官全都勾结着,要不是我们派过去跟着的人硬来,那群奴隶…呃,熊族,估计又被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穆戡面露笑意,眼含嘲讽道:“林相都给你解决了。”
“他?!”袁浩意识到还在皇城里,逐渐降低了声音,“他能安什么好心?”
“他今日一马当先,连提十项熊奴之弊,恳请皇上废除熊奴之策,连旨都拟好了,你就等着派人安置吧。”
“他怎么会…?”袁浩偷偷看了眼穆戡,想到府上那个被他私扣下的熊族,暗道不妙。
穆戡倒是没什么反应,悠闲得很。
袁浩忍不住想唠叨,再提醒他们王爷一嘴,后面突然追出来了一个头戴乌纱,身穿红袍的中年男子。
“彦王,彦王,等等老夫!”
穆戡下完阶,听到喊声便停了脚步,负手等在一边,待气喘吁吁的人走进了才恭敬道:“严少傅,不知何事?”
穆戡少年也在他手下念过书,对师长也懂该有的礼数。
严黎抚着一把修得Jing致的山羊胡,慈爱满意地看着自己从前的学生,笑道:“老夫与彦王一别,竟是已十多年了,还记得你幼时经常去我府上询问功课,如今这般打了,战功赫赫,撑起了渊玄国的整个北境。”
穆戡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生硬回道:“少傅过誉,不过是本王职责所在。”
严黎尬笑了两声,再接再厉:“与王爷许久不见,不如过府小叙一番,也见见你师娘,她一直都打听着你的消息,天天念经求佛,护你平安呢。”
严黎的夫人王氏是他母妃的闺中密友,自他母妃殁了,京城里便属她还会经常关心他。
像至此穆戡面上显露出几分柔软:“回京多日,确不曾去府上拜访过,实属失礼。只今日我染了风寒,不便惊扰贵府亲眷,不如改日备了厚礼再去府上叙旧?”
严黎见他面色苍白,果真不太舒服的样子,也不好再强求,温和道:“那便改日再叙。得了王爷的承诺,内人一定会很开心。”
两人踏着刚积起的浅雪,漫步到了宫门才道了别。
袁浩早就牵好了马,等在一边,询问道:“王爷回军营吗?”
穆戡牵过缰绳,利落翻身上马,风寒并未减了他的半分矫健,笔直修长的身姿由上而下看了眼袁浩,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府。”
袁浩反应不及,骏马已如闪电般飞了出去。
他倒霉催的连忙骑上自己的马,跟在后面追赶。
真是他们家王爷也老大不小了,不好好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天天围着一个、两个异族的转,这叫什么事儿。
这京城世族大家的公子小姐们哪个不比家里那个听话懂事,非上赶着找罪受。
他肯定得找个机会给好好说道说道,赶紧给府上添个王妃、王夫什么的才是正理儿。
———
穆戡一路快马停在了王府门口,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小厮。
刚跨进府门,穆戡就有了些许迟疑,干脆想直接回军营罢了,再没了战场上的英勇果敢。
“王爷回来了。”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张开德及时赶了过来。
“王爷可要用午膳?”
穆戡回来谁都没通知,不过他这做管家的早就准备得妥妥当当,他们王爷回来热饭热水肯定都能用上,舒舒服服地伺候着,肯定比待在军营那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