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三,一国之后千秋节,君上的生辰。
因为不是整寿,便没有大肆Cao办,只恩准宫中嫔妃、皇子公主与皇后父族国公府亲眷,以及朝中相熟的老臣,进宫为他祝寿。
萧衍作为君上的嫡亲爱子,自然要携正妃入宫Cao持寿宴事宜。
其实,也不用星晚做什么,千秋节当日所有环节,皆由鸿胪寺Cao办,需得太子妃与十七皇子妃亲自过目。包括祝寿流程、节目内容、来宾座次、菜肴款式,事无巨细。
所以,君上两个儿媳提前三日住进重华院,萧衍以前在宫中的居所。
虽然同在内宫,星晚却没机会同南荀说上几句私房话。因为萧桓的事,君上至今还与星晚冷战。见面也只是目光淡淡扫过,不做任何停留,比之对待太子妃冷淡许多。
忙碌了几日,终于来到寿诞当天。
一早,太子便与萧衍一起到披香宫为父君磕头、贺寿。
交泰殿摆放祭祀用品,礼官与相国寺大德高僧一同为皇后祈福,宫内与钟鼓楼同时鸣钟。
披香宫内,三十多名宫妃按照各自品级依次进入,向南荀君上行三叩九拜大礼,恭贺皇后千秋万代。
礼毕,众人将礼单交由内侍,寿礼送入君上私人库房。
太子夫妻、萧衍夫妻,还有抱着萧珏玉的ru娘,随侍南荀左右。
宫妃们皆笑着奉迎:君上好福气,生了两个贴心的儿子。一个不负众望受封太子,一个乖巧可爱,在父君膝下尽孝。而今,又如愿添了位小公主,真是儿女绕膝!总之,好话说了一箩筐。
君上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越看越喜欢。
至尊送的寿礼也鱼贯而入,礼官足足唱和了半个时辰礼单。
午膳时,至尊驾到,陪伴皇后、儿子、儿媳以及嫔妃们,用了家宴。
下午,众人稍事休息。皇后摆驾交泰殿升座,接受一波又一波亲眷、官员,进殿朝贺。
南荀君上身穿隆重繁复的大礼服,带着珠翠环鬓的后冠,由儿子、儿媳相伴,受众人叩拜。
光是皇后父族国公府的亲戚,就来了十数波。君上同辈兄弟一批跪下、叩首、献礼、平身、赐座;族中同辈女眷再进一批,同样程序,礼成赐座;直系小一辈男丁一批,礼成赐座;直系小一辈女眷、直系嫡出孙辈、旁系同辈男丁、同辈女眷、晚辈男丁、晚辈女眷、姻亲同辈、晚辈……总之,国公府的亲戚便将可容纳百人的大殿占满了。
之后便是相熟的外臣与至尊这边的皇族晚辈。
午膳后、晚膳前的两个多时辰,星晚看到无数颗黑压压的头顶。
南荀君上容光焕发的端坐后位,俯瞰众人顶礼膜拜,仿佛他生来便是要做皇后的。
申时末刻,响鞭嗡鸣,至尊圣驾到来,大殿里一时肃静,几百人同时跪下叩首,山呼万岁。
星晚俯首间,看到萧桓仪仗从她身前经过。
酉时一到,奏礼乐,众人再拜帝后。至尊抬手示意宴席启,鼓乐齐鸣,菜肴流水般传入大殿。
至尊举杯念祝酒辞,众人饮酒;太子上表贺词,众人再饮;萧衍亦复祝愿,众人复饮。
由此,宴会才正式开始。
太子妃、姬五小姐、星晚、知柏公主,几个关系亲近的贵女坐在一桌。
姬清德瞄着上座的南荀君上,说:“父君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啊!别看他在一众佳丽中年纪最长,却掩不住满身风华。”
知柏公主莞尔,“皇嫂说的是,父君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年近五旬。上天终究眷顾美人多一些。你们看,那边的沈君子,刚刚双十年华,与父君站在一处,仿佛父君还要更胜一筹。”
南荀君上诞下小公主刚刚三个多月,腹部还未完全复原,胸口、tun部也略丰润。这些浮膘不但没有减损他的美貌,更平添一份大龄美男独特的风韵,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是,姬清德几人毕竟是小辈,公然谈论一国之后,还是今日的寿星,多少有些不妥。
姬淸澜转向坐在御驾下首的大和尚,那是相国寺的高僧慧远大师。他同至尊年纪相仿,无须无发。今日,因为参加祭祀庆典,穿了一身洁白袈裟。虽然年至不惑,却给人宝相庄严又俊美无俦之感。
知柏公主发现姬五小姐的目光,笑道:“慧远大师真可谓是如花妙僧!”
姬淸澜拍着桌案大笑,“公主,您与驸马情深意笃,听闻您最近常去相国寺进香,为驸马祈福。你到底是去礼佛,还是去看大师的?”
知柏公主掩口笑,“自然是去祈福!”夏驸马怀胎已经近六个月,每晚不得安睡,公主看着心疼,命人将上好的补品、安胎之物,源源不断送到驸马桌上。她自己亦向佛祖发愿,驸马安然生产前,不食荤腥。纵然公主如此虔诚,却也不妨碍她欣赏大徳高僧的俊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太子妃看了看公主面前的素果、素酒,不禁乍舌,“皇妹常去相国寺,也沾染一身佛女之气,越发不染俗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