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与三个王子见过面,齐眉不敢说谎。”
辛氏忽然转身,对着齐眉便磕下头去,额头抵在贴着织毯的手背上,呜咽着说道:“齐眉姑娘,我不仅担心三个孩子,也担心王后的安危,如果你知道王后的去向,说一说也可让人有个寻找的方向。”
辛氏方才曾质问过齐眉,“马场守卫亲口说王后骑马带着三个王子离开,也是有人见证,你为何撒谎?”但齐眉始终咬定傅柔没有见到孩子,只是因担心去寻找,辛氏拿她无法,只好换了一个说法,希望齐眉能在意傅柔的安危,说出真相。
齐眉也匍匐在地,应道:“回辛妃娘娘,齐眉已将所知全数说出,中午听闻三个王子不见后,王后才担心地外出寻找。前几日王子钎总将骑马挂在嘴边,王后便去了马场方向,至今未归。”
齐眉不慌不忙、应答如流的表现与辛氏惊慌无助的言行成了强烈的对比,越发衬得辛氏可怜怯弱。
铁奴看着辛氏卑躬屈膝的模样,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命令道:“辛氏,起身,如此成何体统!”
辛氏已忍不住又低声啜泣起来,却不敢不听铁奴的命令,缓缓地抬起上身,继续跪在织毯上。
一室寂静,辛氏的啜泣声越发明显。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廊下传来急匆匆奔跑的脚步声,到门口戛然而止。侍卫带着惊喜出声:“禀国君,王后与三个王子都已寻到!”
辛氏倏地转身,探出的身子几乎便要站起来,抹干了眼泪正要出声,便又咽了回去。铁奴没有发话,她不敢出声。
“在哪里找到的?人可安好?”铁奴不疾不徐地问道。
“在北山一个陷坑里寻到。王后脚踝扭伤,右臂被木钎刺穿,所幸是皮外伤,三个王子全未受伤,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回宫。”
闻言,辛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齐眉正抬头看着辛氏,余光看到铁奴脸上的神色有一抹松弛。
秀眉轻蹙,齐眉担心沈弄璋的伤势。
“齐眉,回去吧,叫医官去凤梧宫等着王后回来,好生医治、照顾。”铁奴平静地命令。
“是。”
齐眉应声,咬牙忍住身上的伤痛,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缓缓出了隆信宫。
半个时辰后,傅柔与三个王子果然被侍卫们护送回来。辛氏恨不能扑上去抱住铁马钎,好好检查一番他是否真的无事,然而,铁马钎名义上仍旧是傅柔的孩子,跟着傅柔回了凤梧宫,她想进去探望,却被宫中护卫拦住。
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的齐眉站在宫门口,对辛氏道:“请娘娘放心,王子钎无碍。”
冰冷的宫门被护卫关上,辛氏被隔绝在凤梧宫宫门之外,除了垂泪,没有任何办法。
又半个时辰后,傅柔一人进了铁奴的隆信宫。
铁奴腿伤疼痛,无法入睡,房中烛光长明。
但这几日不同,铁奴九天前用了新药,疼痛大减,此时未睡,乃是正在等傅柔到来。
拍拍自己的身边,铁奴示意傅柔坐过来。
傅柔一跛一跛地到了铁奴炕边,慢慢坐下。
“伤了哪条胳膊?”铁奴眼中盛满关切,目光在她双臂间游走,轻声问道。
看着铁奴憔悴的脸,傅柔心里涌起一丝感动,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左臂,淡淡一笑,说道:“皮外伤。”
“难为你了,要面对这么凶险之事,还要保护好三个孩子。”铁奴伸手拉过傅柔的右手扣在双手之中,柔声道。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傅柔笑着道,“你这边可有什么收获?”
实则,傅柔很想问:“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借故杀了你的三个儿子?”问题在口中转了几转,到底,还是没有问出。
铁奴淡淡答道:“已将暗算你的人抓到,正在审问,很快便有结果。”
“那些人既然敢奉命暗杀我与三个孩子,便抱了必死之心,不见得能问出结果。倒是宫外的眼线探查到一个叫姚三的专门做暗杀买卖的人近些日子失踪了,失踪前,有北镝人见过他,要他暗杀掉璋儿一家五口。”
铁奴眼神一跳,以极慢的速度沉yin着:“北镝……”
“南镝北镝原本便不属于懋合大部,也是看到荼芺部崛起才归顺过来,并没有同气连枝之心,生出异心再正常不过。”
傅柔垂下眼帘看着铁奴筋骨分明的手背,感受着粗糙却又有力的手指,淡然说道。
“呵,不过是想趁我之危罢了。”铁奴冷笑一声,说道。
铁奴伤情反复,已难治愈,更难再骑马征战,他自己知道,所有重臣都知道。
傅柔翻手反握住铁奴的手掌,说道:“还有铁贲大哥在,不论是谁想作乱,绝不会得逞。”
铁奴仔细看着傅柔依旧明艳的眉眼,眼角眉梢透出一点纠结的愁思,却转瞬即逝。手臂一用力,将傅柔拥进怀里,说道:“今夜陪陪我,我们一起等静敷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