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淩山雾气很大,正是深秋,远看一片苍色。
山中有小庙,外面看去破败得很,没有一丝人气,内间却弥散着一股子令人头晕目眩的奇诡幻香。
卮言跪坐在蒲团上,前方的香柱头上红星明明灭灭,如她所想的事一般。
“跪多久了?”
她抬头,案上本该放置神像的地方却坐了一个男人。面容说不出的妖冶,看向她时有种睥睨的姿态。
卮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公子,一个时辰了。”
男人哼笑一声:“你知错了?”
卮言讨好地笑,忖度着他的脸色,缓慢地站起来,见他没拦,动作迅速了些,但跪久了的双腿难以支撑身体,她向前一歪,却轻巧绕过香案,柔柔弱弱地倒在男人脚下。
“公子,我当然有错,现已明白了,不敢再犯。”她支起一边身子,似望非望。
这个动作她从前常见养她长大的那个ji院的女人们做,在床上卧着,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魂。只可惜她不懂情爱,没有领会到其中的Jing髓。她勉强做到形似,却学不来这惹人怜爱的神。
男人果然觉得好笑,微微躬身,指尖变幻出一把折扇,在五指间转了一圈,拿着挑起她的下巴:“这张嘴,除了会说话,还会做什么?”
卮言心领神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将自己往男人怀里送。
男人毫不掩饰对她身上脏污的不喜,嫌恶地看了她眼,伸手替她施放了个清洁咒。
卮言仍旧满面笑容,爬上案台,屈着身子窝进男人怀里。
男人的脸离她极近,她的呼吸喷洒在男人颈间。
她知道他好看,贪色人隔得近了更是容易被这副皮囊迷惑,只是她不懂情爱颜色,美丽于她眼中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喜悦,因此谈不上迷惑。
卮言双手攀上男人的肩,将自己的上半身立了起来,用嘴去亲吻男人的眉角。又从眉角向前吻到眉心,轻柔地如同小鹿饮溪,一下又一下舔舐。
她停下,用手触碰男人的眉心:“公子不要再对我皱眉了。”
男人怀抱着她,贪婪地吸食着卮言身体散发出来的香气,那种只属于她的香味本该如初见时一般淡雅,但现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让这种香味变得浓稠而yIn靡。
卮言见他不说话,替他揉弄眉心时装作不经意地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唇却慢慢往下吻过鼻梁,用自己的鼻尖与他的相触。
再往下,慢慢贴上了他的唇珠。
这时她才看清了男人的神色,倏忽而逝的满足在他滚动喉结时暴露。
卮言便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尖,舔向他的唇珠,将它含入自己口中。男人的唇的触感清晰起来,她不敢用力,用齿摩擦时不敢咬合,只能以极有耐心的方式去试探,妄图用自己的舌打开男人的牙关。
只是还未进行下一步,她便被男人推开。
卮言还没有明白过来,男人察觉到刚才自己的沉醉,此刻是毫不留情的冷漠,指着旁边的帷幕,要她去后面躲藏。
他说:“有人来了。”
卮言的心跳终于快起来,久跪膝盖的疼痛感在迟到一刻后慢慢升上来,她再次认识到自己被罚的原因。
她顺从地离开男人怀抱,翻身下了案台,面对着男人倒退着往幕间走去。
她站的地方正是男人身后,如果不绕过男人来看,绝看不出有个人站在这里,但是从她的视角看这间庙的内室布局,却是一览无遗。
不过她什么都敢看,什么都能看,唯独不敢也不能将目光停留在男人身后。男人的背影同所有令多数女人心弛神往的男性一样,宽肩窄腰,英姿挺拔,是愿意去拥抱的类型。
但在卮言看向男人背部时,永远不能看到他一整个背,因为她的目光被更为勾人的东西吸引——他的尾巴。
清淩山下清淩县有一传说,山中住着上古神族后裔一脉之一。修仙当道的年代,卮言从小听着九尾狐的故事长大,和这里所有的百姓一样,将狐狸作为自己对神明的印象。
只是那时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见到九尾狐,数过去,一条尾巴不多,一条尾巴不少,正好九条,蓬松而庞大地生长在他身后。却有一点与众不同,这是一只黑色的狐狸。
哪怕是卮言都明白,当今人间黑德已过千年,黑色已经被看做不祥之兆。她面前的应该不是一只好狐狸,即使是在以狐狸为尊的清淩县。
后来的事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她被迫离开清淩县县城,来到了清淩山,一住就是三个年头。
她正想着从前的事,耳朵里却传来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妖狐大人,民女有求,民女愿以自身寿数为代价换得一子。”
还真来人了。
清淩山前山野兽凶猛,非修仙之人不敢入内,后山荒无人烟,有妖狐传说坐镇,更无人至。
卮言感受到女人身上人类的气息,真不明白这女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