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有些年头的日式居酒屋,还保留着久远的日式装修,菜单用黑板写着,酒馆内光线昏黄,不过五六点,所以门庭格外冷清。如今保留早前各地特色的餐馆总是格外珍贵,这家居酒屋也不例外,低调之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深沉。
吧台前只有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安静坐着,吧台内一对笑容满面的老年夫妇正忙活着,老板开火烤起串串,老板娘拿出三个玻璃杯,笑着看向那唯一一个客人,一手取出一瓶清酒。
阿酒,今天变成三个人啦?
是,辛轶回来了,明天易阳要去A区了。江酒微微颔首依次接过酒杯。
不要先吃点东西喝点啤酒吗?这么早就开始喝烧酒可不是好习惯。老板娘笑眯眯地将几叠小菜端上来。今天的渍青花鱼很好吃,还有你一直很喜欢吃的螺rou。
多谢程姨。江酒接过第一杯装满冰块的清酒,筷子点了点那最上面的突兀的冰块,把那个冰块浸入酒中。
移门被推开,接着是皮鞋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唏嘘,再接着就是热情的一声招呼,程姨,程叔。
程姨笑眯眯地倒上第二杯清酒,听小酒说你明天要去A区啦?
程姨。清冷的声音在江酒背后响起,一只劲瘦的手接过第三只酒杯。
两个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各自坐在了江酒两边。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不过也还好去A港顶多呆了一年半载应该也就回来了,每天也就是带个安全帽下去给工人们讲讲,安全第一巴拉巴拉,不出事故回来咱也是人上人是不是辛轶?易阳依旧嬉皮笑脸。
一杯酒下肚,几盘炸物上来,三人终于热闹起来,辛轶和江酒褪去冷清和疏离,眉眼被热气和酒气熏染,身后的世间被他们抛却,互相损两句,讲些辛轶在C区下乡经历,又是各自吐槽家里人的安排,絮絮叨叨,好像三个热情洋溢的高中生,活力四射。
除却他们一身还未褪去的制服,三支腕表整整齐齐被卸下来丢在程姨给的铁盒子之中。
不过,江酒,那两年,你...辛轶盯着江酒依旧挺立的白色衣领,眼神偏移到她的左手,两串手链,一串是她母亲给的保平安的手串,一串是沉黑的珠串子,方才卸掉军方的手表时她解开了袖口,珠串子下满是白色的印痕。
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年幼的崩溃过的证据,是他亲眼看着的,确认是他认识的江酒无疑。
像易阳说的那样嘛,去地方上几年,碰巧立了点功,就升上来了。江酒漫不经心地笑着,手中的酒杯底在木桌上点了点,复又拿起。辛轶,你是安全部的,不会回来之后要监视我们监察部吧?
辛轶回想着自己今天的面谈,回过神来,冲江酒笑笑,怎么会,再说安全部和监察部成为对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监察部监视全联邦,独立直属大总统,可以直接查办任何部门的人,为了制衡你们,总要有一个出来。
我当然知道啦。江酒假笑,脸颊将唇拉开,堆出假笑,随即和辛轶互相看了一眼终于真的笑起来。
男生笑起来脸颊也有两个浅窝,不过因为脸颊瘦削没什么rou所以看起来浅成了一道褶子。
喂你们两个,这样让我很害怕。易阳大声嚷嚷。
两人一齐转过来,黑发与白发一同歪头,刘海轻颤,唇角的弧度上扬如出一辙,就你?
真是要命,易阳长出一口气,伸手拿了一根烤串一气咬进嘴里,气得嘟嘟囔囔瞎嚷嚷。
从上学起这两个人都是天上的仙子一样的人物,因为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直是所谓的男神女神。两个人还一样的会装,在外冷冷清清的,只有对着他们这些朋友私底下顽劣性子才出来,看得他头大。
就不能表里如一和他一样做个吊儿郎当的神经病嘛。
他在说什么?江酒转头看向辛轶。
不知道。辛轶摇摇头。
两人一同转身举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敬过往。
所以真的不能说吗?你现在还不回江家,你妈估计快疯了。辛轶放下酒杯,拿起一串烧鸟,余光看到小金毛紧绷的侧脸。
她是真的更瘦了。
没事,还没到五年。江酒摇摇头,又呷了一口酒,再说她也不是没打给过我视频,你知道的吧,要求我全息投影,然后被评头论足一顿损,损完开骂,骂完又开始讲江家讲安排讲她想要。
辛轶闻言低声闷笑,那可不是,你们江家大房长孙的唯一独生女,唯一一个考上top3学院的后辈,然后半途进入秘密部队,据我猜测应该是传说中猎狼部队,当然这个不重要。三年混成最年轻的少校,和你那个上了职业技术学院然后花钱进top10再读两年拿文凭的堂弟比一下,我是你妈我也会让你去争,哪怕你的爷爷nainai重男轻女偏心眼到极致,你说是不是?
别给我Yin阳怪气,江酒笑着拿起鸡软骨丢进他的盘子里,那你这个辛家大少爷不是辛家和你外祖家都可以争一争,毕竟你的异母和异父兄弟都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