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蔻珠叹道:“都已经过去的事,说来又有什么意思。”
美妇道:“对不起,我不该揭您的伤疤。”
蔻珠笑了,很是大度无所谓地说:“如果,夫人,我这伤疤可以医治你,给你个警醒,我说说,倒是没什么的。”
“他打过我!”
她把手慢慢抚摸上自己右脸颊,眼神恍惚,却不显chaoshi,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发脾气,无论我怎么可怜卑微、想要去讨好他,他待我,仍旧如待小猫小狗——没有一点给予过人的尊重;更没有一点,作为一个对妻子的尊重。这样的丈夫,我将一颗热热的心捧给他,想尽办法忏悔、赎罪,他还是不肯走出来,不肯原谅我……所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咱们身为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艰难不易,你可以柔弱,但却绝对不能软弱……夫人,您也要尽快地走出来呀!我每日可以这样来陪你谈心,分享故事,但是,关键走不走得出来,还是您自己。”
美妇不说话了。把眸光轻轻转向后面大理石屏风,表情复杂,像在思考:原来,他是这样的男人。
~~
李延玉仰起头,看着上面的房梁斗拱。他用手揉着鼻梁骨,努力不让自己眸中有东西染shi自己。
心是刀割斧锯般痛,犹如下了阿鼻地狱被剥皮刮油、五马分尸。
“他打过我!”
“他打过我!”
“他打过我!”
他一遍遍回忆着,忽然,把自己手拿在眼睫下,颤颤抖抖,怎么使唤都停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狗子,是作者每天都很开心的事情。感谢在2020-08-13 10:50:20~2020-08-13 21:2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Aurora 40瓶;339098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帝京城秋雨绵绵, 至此,蔻珠每日都会抽两三时辰、乘了车轿来为这位美妇“诊脉谈心”。
李延玉一直匿于屏风暗角没有勇气出来。
院中的秋雨打在梧桐叶染出凄清冷意。蔻珠和那美妇谈心,谈着聊着, 似便生出闺友般惺惺相惜。
那美妇也是个罪臣之后,生来东躲西藏, 颠簸流离。
她说:“看来, 咱们真应结拜成姐妹, 你有你的苦,我也有我的苦。我这辈子,看尽炎凉颠破、分离饥寒, 至此, 不慎又为他人所用, 落此樊笼,你别看我现在妆金佩玉, 食甘饮醪,不过一阶下囚而已。”
蔻珠怔住了。忽觉此话充满玄机, 令她产生疑惑。
某日, 她自院中急急赶来, 被裙子绊了摔好大一跤, 正好摔进小水坑。
美妇道:“哎呀呀, 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快去把我的衣裳拿给姐姐换。”
蔻珠本欲推辞, 说没事儿,擦擦又何妨,那美妇却再三劝阻,少不得蔻珠只得拽了嬷嬷递来的衣裙, 拿去屏风里换。
屏风是大理石嵌碑帖书画长宽均高几十尺方形围屏,外面雨水声沥沥,烛光像碎金在屏风上点点闪动。
蔻珠拽了衣裙一走进来,李延玉立即身子侧转一闪,有一阕淡紫衣角随风飘动、时隐时藏于柱子所挂的轻纱垂幔之外。
蔻珠换着,动作缓慢先解了束带,又脱下外裳里衣,胸前只贴一雪白肚兜,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李延玉闭着眼睫,只觉浑身血脉都在扩张喷涌。
待一睁开眼睛,蔻珠已经换毕,走出去。
忽然,她又侧转身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始终说不出缘由。
美妇道:“姐姐你换完了——”
她一下傻眼顿住。美妇鼻翼不觉开始冒酸。原来,她竟这般美丽动人气质高雅。穿着粗布麻衣时,并没有多看得出,而把裙子一换,这锦绣罗裙一上身,简直判若两人。美妇心想:这也难怪,他会对他这位前妻念念不忘,那么绝情寡义的一个男人,尽然连亲自上前去追的勇气都没有。又恨恨想:算不算这是男人的报应,看着他目前饱受相思苦痛折磨,爱人在前,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偷偷地窥。
心里觉得很爽,不觉时下所受的窝囊气也消解了大半分。
***
李延玉这几日颇有些颓垣废址的潦倒之境。
他没有勇气再去相见前妻,就像个偷窥者,只能用这种卑劣无耻手段将前妻偷骗过来,每日隔着屏风看。
“他打过我!”
“他打过我!”
“他打过我!”
他没事就躲在书房里喝闷酒,让紫瞳去拿了一壶又一壶。有时喝着喝着,会颤抖着双手,抹起眼角的shi痕来。
看不清是酒染到了那里,还是一个男人的泪。
紫瞳也不敢上前劝他,他要喝,喝多少,都一味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