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反应过来。
她挣扎,手脚并用, 踢他,咬他, 抓他, 掐他。
两个人身侧有一红木雕云龙夔纹博古架, 之后,随着两人挣扎撕扯的剧烈动作,架子上叮铃哐啷便有无数东西纷纷散落, 砸到地上。
他又把她按倒在了一炕床上, 蔻珠使出吃nai力气想要推, 见怎么也推不动,男人胳膊肘弯力气实在太大, 便就着他唇舌便一咬。
猩红的血珠须臾沾到了彼此唇瓣,像冬天刺眼的红梅花。
终于, 两个人喘息着, 她也停止了挣扎, 他也停止了去侵犯她。
好像都冷静下来。空气里, 只有风吹着厢内帘子在轻轻晃动, 摇曳声音, 像是能听见彼此胸口惊涛骇浪。
他仍旧一动不动,俯身看着她, 点漆般深瞳,倒影着她如玉脸庞。
蔻珠把他轻轻推开,慢慢直坐起身来:“怎么?王爷到这会儿还想施暴羞辱?”
她转过身,微微挑起秀眉, 盯他。“我们现在已经合离了,不是夫妻,请王爷多尊重,至少,在妾身走前,离开你们王府,我记忆中前夫的样子,他还是有些涵养和成熟的。”
歘地一声,蔻珠话音刚落,一只小金鱼,摇尾从彩瓷缸里一跳,声音清脆冷冽,点水一惊。
李延玉也坐起身来,他不说话了,从袖中拿出一方白手绢儿,慢条斯理擦拭蔻珠方才给他唇瓣咬出的红血珠。
那抹鲜艳的红色痕迹,夺目惊心,他越擦,唇角边就越浓晕成一团模糊的不干净,倒有些滑稽模样。
他笑了,低垂着头,笑得嘴角边的红血痕、越来越让人心惊胆颤。
忽然,他把双手往脸上一抹,又重新躺倒回了炕床,也不再看蔻珠,只一双深瞳幽幽盯着头顶天花藻井。
一盏绢纱红灯笼垂着黄色流苏,流苏下又漏出一丝虚虚光亮,宛如梦中流年。
他不知何时慢踱步到那摆着金鱼彩瓷缸的古架面前,倒背两手,也不打算跟她就这样干吵下去,很直白说:“你知道这缸里的鱼么——是了,等它渐渐适应里面的水和空气,一旦捞出来,就会窒息死亡。”他一壁说着,双眸带着恨,右手往鱼缸里轻轻一插,那小金鱼须臾便在他手上挣扎着,摆动尾巴。李延玉扔下鱼,缓缓转过身来,冷挑着嘴角,声音冰冽道:“你就是那鱼缸里的水,我明白了,总算懂了……你是有目的的,你想方设法,渗透到我的世界周围,等到有天你发现这鱼离不开水的时候,你满意了?……你好恶毒!你做的一切都是蓄意谋划。”
蔻珠闭上了眼睛,半晌,方回答说道:“我有这么重要——对你来说,是么?”
李延玉忽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捉着她那双柔荑,拿在唇边亲吻说:“你不要走了,这次,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改日,我再去请求父皇,让他收回圣命,嗯?”
蔻珠把眼豁然一睁。
她低头看他,一时有些哽咽。“我以为我耳朵听错了,你这样又算什么?你真舍不得我?”
李延玉倒也不回避大方承认,又把她手捉着拿在唇畔亲吻。
蔻珠笑了,也不知何时将手从他大掌抽开。“迟了,太迟了。”
她站起身,无比感慨说道:“我记得咱们很小时候,总一见面就吵就怼,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我那时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总想找你吵找你闹,后来,我懂了——不过是一个年少懵懂的女孩子,想在另一个少年跟前刷存在。很多人都以为,我想方设法嫁给你,是因为弥补,亏欠、赎罪……李延玉。”她摇着头,“不是,还真不是。”
“不过!”
她又感叹说:“现在来追溯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仰脸深吁一气,转首静静看他:“总之,我们现在这样分道扬镳便是最好的抉择,人这辈子的路,一步错,步步都是错。及时止损,对你对我都好。”
他缓缓站起身,轻眯起墨瞳:“这么说,你还是非要离开不可?”
蔻珠轻道声是,“非走不可”,也不再多言语,之后两人便俱沉默着没继续谈下去。
***
艳阳渐渐透云钻出来,天空也收了几天的暴雨,荷菱池塘,聚散一叶叶碎绿浮萍。
蔻珠离开这天,整个王府都轰动了。
夫妇俩合离这件事儿,实在太过陡然,连一点预兆也没有。
刘妃安婳等只觉被蔻珠给瞒骗了。
安婳道:“好啊,母亲,看来这袁蔻珠还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居然亲自去宫里求父皇准她与王兄合离——呵,离就离了吧,这以后,她这晦气扫把星走了,咱们王兄再娶个新嫂嫂回来,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刘妃气道:“安婳!不准这样说!”刘妃忽生出一抹打心底惶恐,她从未觉得蔻珠在她心中有顺眼过——这个祸胎,害得她当年失了圣宠,从贵妃贬为一般的宫妃,母子几人在宫中彻底失势。
刘妃带着数年的恨消散不尽,可但是,现下,这“祸胎”一下就要离开,她竟一点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