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现在面对这样的情景,阿窈身上的寒毛只是礼貌性地竖了一下,就重归镇定。
她一手仍然端着破茶梗子熬出来的浑浊茶汤, 另一只手放进荷包, 捏紧了杨岑留给她的保命符。
“ 怎么?您见过?”
阿窈的声音毫无波动,茶铺李老板仍然是笑团团的模样,不见锋芒。
“自然见过,只是这外头乱, 他不好出来, 需得烦您亲自到里头见他。”
他还没有使用武力,阿窈佩服自己还有心气跟他逞一时意气。
“若我不想去呢?”
李老板露出无奈的神色:“若您不想去, 自然我们该来见您了。不知客人下榻何处?”
阿窈趁着他没防备的时候,把手里的热茶往他身上一泼,茶碗叮叮当当一顿砸, 撒腿就跑。
这水虽然不是滚烫, 却还冒着热气,浸shi了衣服还是烫得李老板连声嗳呦,还不及说什么, 就见阿窈如同撒了鹰的兔子,跑得没影没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茶客惊呆了,一直到李老板赶紧脱了外层的衣服,吃茶的人才赶忙上前, 七手八脚地给他打冷水, 冰整条胳膊。
虽没烫出水泡,却也红了一大片,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说:“我这便请了我小舅子来,发榜捉人, 无缘无故当街伤人,简直可恶!”
李老板摆摆手:“无事无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看了看阿窈消失的方向,便拜托相熟的街坊:“李小哥,我回家换个衣裳,茶铺还得托你看会儿,明天请你吃茶。”
“ 这点小事,说什么请不请的,这儿有我给你看着,一个茶叶梗子都少不了你的!”
阿窈只恨不得爹娘没给多生两条腿,不能跑得再快些。
至于两条腿能不能跑得过会武功的敌人,她还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兔子急了也咬人,乌gui让热水烫了还得跑呢!
直到冲进庙门,又冲进房门,她都不敢相信那些人还没追上来。这个居心叵测的李老板现在能够摸清楚她的情况,就一定知道她住在哪里,阿窈一直担心杨岑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直到看到杨岑的一瞬间,她才略微安心。
“快走,刺客找上来了!”
她一句话让陈大慌乱不已,执剑就要冲出去:“在哪儿?在哪儿?”
阿窈拉住他:“现在不是逞凶斗狠的时候,趁着还没人追来,咱们快些走!”
“没人追来?”陈大一愣:“nainai是说他们没追上来?”
“我跑得快,先他们一步!”
“阿窈,你到底在哪儿碰着他们的?” 杨岑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就在茶摊,那个老板就一直在那儿守株待兔呢!”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影子从外面屋檐跃下,杨岑把阿窈往身后一挡,陈大拔出剑来,屋内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屋外阿窈听了几天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低低的,却分外焦急:“可是大爷在里面?”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敌军的诈降之计,还是友军顺利找了过来。
杨岑想了一想,不顾陈大快要使眼色使抽筋了的眼睛,上前开了门。
外头的李老板明明体格富态,不知是怎么使的巧劲,闪身一挤,就进了屋。
陈大还在摆着戒备的起招姿势,李老板就单膝跪地,向杨岑拱手道:“小的李胜,见过大爷,大nainai!”
阿窈一时瞠目结舌。
他还穿着刚才被阿窈泼shi的那件衣裳,狼狈不堪,但弯腰惯了的脊背直了起来,挺拔如松,目光现出属于习武之人的清湛,仿佛一下子清爽许多。
杨岑还是不言语。
李胜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东西,陈大看了一眼杨岑,见他点了头,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检查了一下,才递给杨岑。
杨岑拿来一看,紧绷着的面容顿时化作笑意,他忙上前一步,把李胜搀起来:“早就知道南边有个李先生,我从没见过,离乡漂泊这么些年,李先生辛苦了!不知道咱们府里那七八个兄弟怎么样了?”
他这么熟练的样子,倒看得阿窈一愣。
她以前极少看见杨岑这么认真地说着客气话。
李胜回禀道:“他们受了些伤,好在扬州城里还有个投奔的地方,我往日日积月累囤了一些药材,让他们藏在我家里慢慢养着,一直到遇见了大nainai,才算知道你们的消息。”
他打量一回杨岑,语气凄凉:“我听说大爷是去南边治病的?怎么就瘦成这个光景了?”
“这话一言难尽,”杨岑摇摇头:“不知道你家娘子的病好些没有?老太爷直到去世前几天还念叨这事呢!”
“人老了,哪有没病没灾的时候!老婆子命硬,又得了京里送了灵药,眼下都能起床张罗饭食了,倒是老太爷,一向身子康健,怎么就......小的上次回京,大爷才这么高点,还得老太爷天天催着才愿意上场练武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