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得以洗脱与魔道勾连的冤名,少受了许多闲气,此后索性云山野鹤地在外流连,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听江循如此发问,展懿有点狂气地伸手揽住窦追肩膀:“游历的时候碰见了这小子,聊了几句,发现他的脾性还蛮对我胃口的。”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心照不宣地爽朗大笑起来。
初看之下,两个人的画风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仔细一想,倒也合理:这二人脾性相投,都是一般的放浪形骸、毫无正形,再加上嗜酒这一点,倒真是志同道合的损友。
饮过三巡后,窦追就迫不及待地问:“江公子,听汝成说,东山有一本《名酒辑录》,是不外借的珍藏孤本,借我一观,可好?”
江循挺潇洒地一挥手:“放鹤阁内书房,左排书架,上数第三格,右数第二卷 便是。”
……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他想把窦追打发走。
毕竟……没了秋妹的那层纽带,他与他,也不过是在西延镇里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再面对他,难免会有些尴尬。
洱源亭离放鹤阁不过百十步开外,江循本想让个玉氏弟子引着他去,但心念稍稍一转,就给他指明了方向:“不远,直走便是。”
窦追这次来就是奔着这本古籍,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循会对自己如此放心。稍稍怔了一下后,他摇了摇手中折扇,大大咧咧地笑道:“江公子尽可以放心,窦某手脚干净得很,阅后即归,绝不乱动其他物件。”
江循颔首,目送着窦追潇洒如风的背影离开,才端起半盏残酒,一气饮尽。
展懿照旧不会好好穿衣裳,紫檀色外袍的盘扣象征性地系了两颗,袒胸露怀,露出Jing实漂亮的腹肌。
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饶有兴味地问江循道:“观清的私人宅邸,你就叫他随便进去?”
江循想到了秦秋的画,轻轻一哂:“我想让他见一见故人。哪怕不认识了也好。”
展懿挑起一边眉毛,刚想说点什么,江循就将略带忧愁的表情及时收起,斟满酒杯,笑道:“……算了,你不知道这中间的事情,就不说这个了。”
江循只顾着斟酒,没注意到展懿脸上一闪而逝的奇怪表情。
当他抬起头来时,展懿就巧妙地用酒杯挡住了自己微微上扬的唇,装作品酒的模样:“……你不怕观清回来收拾你?”
江循跷起了二郎腿,自信满满道:“这些天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老晚才回来。现在才什么时辰?他不可能回来的。”
展懿已经憋不住乐了:“你真这么觉得?”
……江循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等意识到情况不妙,回过头去,看到立在他身后、垂首静静看着自己的玉邈时,江循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石凳上滚下去:“玉玉玉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邈奇怪地瞄了江循一眼,在他身侧坐下,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润喉:“明日是你生辰。事情已经忙完了,就来陪陪你。”
江循心虚地干笑了两声。
打死他都不敢跟玉邈承认,自己放了窦追进他们俩的房间看书去了。
哪怕只是想一想后果他都觉得屁股痛。
衔蝉奴极强的修复能力,让他每一次做都跟第一次没什么区别,要是哪天玉邈玩得狠了点儿,江循得在床上苦哈哈地趴上一整天。
……总之不能让玉邈现在回放鹤阁去!
想到这儿,江循极狗腿地把酒杯斟满,递在玉邈面前,情真意切道:“九哥哥,你辛苦了。”
玉邈扫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眸光里闪出一丝不祥的光彩:“你做了什么?”
江循:“……”
对面的展懿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江循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瞪着展懿,想要扯开话题:“……乐仁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展懿终于止住了笑,似模似样地点头:“是了,走了三四个月了。”
乐仁离开乐家这件事,也算是在诸仙派中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自从亲手杀了应宜声之后,太女便疯了。
亲手杀死自己此生唯一的偶像,怕是没什么人能经得住这样的Jing神冲击。
她高烧了近半月,一觉醒来,整个人就痴了,她功力全失,失了心智,失了记忆,言行举止皆如八岁稚童,再也不复往日Jing明毒辣的模样。
于她而言,这是一种无比幸福的疯法。
她不可能为任何仙派所容,殷氏本来想杀掉她,抹去这个耻辱的符号,但眼见她疯了,殷氏宗族也无力了。
……他们能和一个疯子计较些什么呢?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乐仁站了出来,说:“我照顾她。”
他说:“我知道乐氏容不下她,我会隐姓埋名,带她去外面游历。”
他还说:“我们两人,一个残疾,一个疯傻,扶扶持持,倒也能搭个伴儿。”
在他同乐礼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