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只穿着短衣和裤子,两人皆是金鸡独立,双手抱着另一腿的脚踝,在地上跳来跳去,用弯曲的膝盖去撞击对方。
这是市井小巷里小男孩经常玩的一种叫做“对拐”的搏击小游戏,谁先被撞到摔倒或者放下悬空的左脚就输了。
尚青岚虽是女子,但一看就是个“对拐”高手,灵活的单跳腾挪,避开嘉靖帝的撞击,然后跳到背后偷袭。
嘉靖帝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加上没吃东西,底盘不稳,被尚青岚撞得赶紧撒手,把搬起的左脚放在地上站稳,否则就要跌跤了。
“我赢了!”尚青岚脸上汗津津的,“认赌服输,输的人要受罚。”
嘉靖帝气喘吁吁,“罚什么?”
尚青岚说道:“就罚皇上吃一碗饭,一粒米都不准剩下。”
嘉靖帝还真的就上桌吃饭了!
旁观的黄锦心道:黑眚是蓝道行做出来的假妖怪。尚昭仪才是真正的狐狸Jing啊!
就这样,嘉靖帝在青春无敌娇憨的宠妃尚青岚的治愈下慢慢的接受没有nai兄的余生,他依然修仙问道,但是他不再碰丹药,也不再独宠某个道士。
宫外,得知陆炳的亲家朱希忠的亲弟弟朱希孝成为新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消息,汪大夏立刻告诉了魏采薇,“……这下就不用担心陆缨的位置被人占了,皇上选朱希孝当新的指挥使,除了他的本事,不就是希望他多多照顾陆家嘛。”
魏采薇是重生,她当然知道下一任指挥使是谁,可是,“……皇上封了陆缨的弟弟陆绎为锦衣卫指挥佥事,比陆缨的官大一等,应是希望陆绎将来能够子承父业,而且皇上在诏书里要朱希孝照顾提携的人是陆绎而非陆缨。你们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汪大夏比较乐观,“陆缨是女人,对外还是忠诚伯的私生子。所以,皇上不好在诏书里明说,但是朱希孝肯定知道的——这个位置怎么来的他心里没数嘛,怎么敢得罪陆缨?”
“你不懂。”魏采薇说道:“世俗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对一个男人好,就是给他铺路、助他上青云,升官发财。所以皇上会在诏书里点名新指挥使朱希孝好好提携陆绎。可是女人呢,世俗觉得对一个女人好,跟她本人升官发财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嫁给一个能够升官发财的男人。”
魏采薇将一盆水仙花挪到离火盆近一些的位置,助它早日开放,“世俗认为,女子是藤萝、是莬丝花,必须攀附高大的树木才能直冲云霄,而不是像男子一样可以靠自立成材。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啊,觉得陆缨嫁个好男人、找一个所谓的好归宿,比她自己建功立业要幸福。所以,朱希孝当指挥使,对陆缨是好处还是歹处,都还未知。”
“我担心的是,他们会自以为是的‘为你好’,而劝她放弃前程,回归家庭,守完三年孝期后给她找好个男人,十里红妆的嫁了。”
“‘‘都是为你好’,哼,多少毁掉女孩子前程的行为都是假汝之名。”
扪心自问,如果在半年前,汪大夏还没有认识魏采薇、没有了解陆缨雷厉风行、体恤手下的为人,他也会和周围的人一样,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习武都无用,赶紧找个好婆家当一生的归宿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汪大夏已经悄然改变了对女子的看法,他抱胸在前,“我不管,我只听陆缨的话,只要陆缨回到锦衣卫衙门,我们就任凭她差遣,在这之前,谁都别想碰她的位置。”
看着坚定的汪大夏,魏采薇心有所触,“希望你们和陆缨能够互相成全。”
停灵十五日后,陆炳葬在了他选定的家族墓地,朝阳门外的三里屯,长眠于此。从此清风明月以伴君。
这里正是汪大夏亡母的嫁妆田、李九宝的父兄参与修建祭屋和祠堂,冥冥之中,皆有因果。
办完丧事,就过年了,因陆炳之死,这个年草草的过去,没有丝毫喜庆之意,连魏采薇这样的外人也没有心情过年,只是贴了窗花和对联,三十夜里和初一早上放了一挂鞭炮。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才算过完了。
到了正月十六,京城各大衙门要取出封起来的官印,要开始当差了。
天还没亮,陆缨早起,束胸、洗漱,把头发梳成男子模样,穿着一身素服,提着绣春刀出了闺房。
“站住。”母亲李宜人叫住她,“你父亲已经走了,你一个女孩子在锦衣卫还怎么做事?连你弟弟都要在三里屯读书习武,守孝三年,以寄托哀思,你重孝都未除,就要出去抛头露面?”
陆缨说道:“我的对手难道因我在孝期就不会兴风作浪吗?白莲教有了新动向,我要出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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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出自徐阶《世经堂集·明故太保兼少傅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掌锦衣卫事赠忠诚伯谥武惠东湖陆公墓志铭》:"……于是上有诏曰:炳予忠国之臣,赠忠诚伯,谥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