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大人,您知道的,当初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完全不知情。米迦诺大人的脾气您是清楚的。我背井离乡带着剧团的人四处漂泊,以前的演员都被别人挖走了,剧团只能靠以前《安德鲁的眼睛》打下的名气勉强维持。去年迫不得已,连剧本也卖掉了。如今我们实在走投无路,能不能请您行行好,在歌利安大人面前替我们说两句好话,让我们回德利马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乡。”
看来巴德赫老板在外两年背井离乡,备受欺凌,过得十分不如意。
我淡淡扫他一眼:“既然是他请你们来的,你直接求歌利安不就行了。艾利克斯追求过歌利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巴德赫老板听了我的话更加愁眉苦脸:“大人,您知道的,歌利安大人……”巴德赫老板话音一顿,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外人,才小心翼翼压低声音,“这位大人比米迦诺大人还叫人猜不透心思。”
看来是歌利安给他碰了软钉子。
“大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啊不,可怜可怜这些孩子们,他们有的是当初安迪密斯大人送来的,还有的是养不起他们的父母卖给剧院的。馥劳尔、茱莉亚、朵拉,快来,求求佩罗大人。”
四五个面黄肌瘦的小孩过来跪在我脚下,看起来脑子都不怎么灵光,只会傻乎乎仰头看着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多大了?”我问脚下一个一头蓬乱杂草似的头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巴眨巴眨,有点胆怯地往旁边稍大一点的女孩怀里钻,看起来很怕我:“六岁。”
六岁,安妮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会给她编辫子了。
“您喜欢她么大人?我就知道,朵拉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看看这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还有这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再过几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定会让老爷们为她花大把的金币……”巴德赫老板在我冷冷的目光中闭了嘴。
“是歌利安让你来求我的。”
“啊,这、这个……”巴德赫老板涨红了脸,眼神游移,有点紧张地搓着手。
“他没看过《安德鲁的眼睛》。”今天排的戏码是《夜莺与玫瑰》。
“大人,您……”
“把戏服放在那里,我会穿上的。”
巴德赫老板愣住了,眼睛定定看向我:“大人……”
桌上放着一碗草莓冰激凌,已经融化了一半,我没打算吃的。
我俯下身,凑近跪在我面前胆怯看着我的朵拉的脸,看见她受到惊吓把脸埋进旁边一脸戒备地搂着她的女孩怀里,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孩子们都一脸防备,有的还带着淡淡的憎恨。
朵拉从女孩怀里抬起头,偷偷看我一眼,发现我还在盯着她看,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朵拉!”
朵拉看着巴德赫老板的表情,吓得忘了哭。搂着朵拉的女孩也愣住了。
巴德赫老板低着头,不像以往那生意人充满Jing明算计的洋洋得意,眼圈发红,微微发抖。
“说谢谢佩罗大人。”
朵拉呆呆的,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出去吧。”我垂着眼皮,端起草莓冰激凌。
拜戈把门打开,见巴德赫老板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绷起小脸,上前推搡他。
巴德赫老板又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感谢您,大人。”
他的笑容实在太难看了。
这冰激凌甜得简直腻人。
拜戈上前把巴德赫老板,还有那些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全都轰了出去。
戏服被扔在沙发上,我扫了一眼,不得不说,巴德赫老板越来越懂情趣。
拜戈夺过我手中的冰激凌,一把扔进垃圾桶里,怒目看着我。
我勾了勾唇:“怕什么,我不是恋童癖。”
拜戈眼中的怒意渐渐消退,转换成一丝伤心,比手画脚,张着嘴咿咿呀呀半天,又什么都说不出,自己抱起双臂又跑到一边生闷气。
拜戈实在是比巴德赫的孩子们聪明太多。
我托着腮,又看向楼下,舞台已经搭好了,虽然不大,但极近奢华。
周围的几个包厢都落下了深色帘幕。
尊贵的客人们,都已经入座了。
第七十五场
仲夏夜的萤火。
泛着粼粼波光的月下长河。
英俊的骑士受了伤,手中握着滴血的长剑。
年轻人的爱情往往来得不顾一切,忠贞坚定,但又像八月的云,变幻莫测,时常带来暴风雨。
夜莺仍在歌唱,玫瑰开在墓地旁,艳丽浓郁,炽烈如燃烧的火。
玫瑰的刺割破手指,血滴落在骑士银白色的铠甲上。
我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腮,歪着头,懒洋洋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员夸张地念着台词。
金发青年赤裸上身,背上纵横交错新鲜的浅红鞭痕,跪在地上,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