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
天下母亲,有几个不是一心一意为着孩子着想的?
王敬尘知道,杨晖这些年过得不是真的特别开心,尽管他总是好脾气地笑,有时候炸炸毛,但父亲不接受他,终归是一块心病。
四个人一开始是聚在一块儿过年的,以前挤在那个租来的屋子里,围着一个火锅,把廉价火锅料往汤锅里倒,加点盐巴味Jing调料,一人一副碗筷,捞着吃,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后来生意做起来了,手里有了余钱,买了房,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情,何知竟作为唯一一个有家室的人,年年都邀请他们三个人过去过年。
今年少了何泽。
王敬尘只在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就光着脚出来了。暖黄的灯光披泻在他白皙结实的上身,让他看过去散发一圈金光融融的光。他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查查有没有工作汇报。一看到信息,先给杨晖拨了电话,因为他今年不打算去何知竟家叨扰,他想在庄宇凡家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个年,然后,彻底跟过去的自己和庄宇凡告个别。
七年了,他想,该重新开始生活了。
七年,算起来是个不长不短的人生单位。有人说七年之痒,因为七年的时间会把一起生活的两个人的爱意和热情磨成齑粉,洒向无尽的时间长河里,消融,什么也不剩;还会把一切特别纯真的情感击破,一一沾染生活中的杂质。
所有的感觉不再单纯,掺杂了繁复的人际关系、牵扯到复杂的经济利益,运气不好的,还有来自另一方家庭的关系纠葛。
这些,在王敬尘和庄宇凡之间都没有,因为这七年,他们的联系是空白的。若非要说有什么关联,大概就是从前陪伴的岁月还有庄才国和庄漫雪在其中见证了两个人曾经是有联系的。
其余,一概是王敬尘的思念。
王敬尘觉得自己特别没良心,因为庄才国那么无私又义薄云天,照顾了自己那么几年,他竟然也就几年前跟他视频过,后来再也没上那个QQ了。
再后来,国内大家都用微信了,他就不再用QQ了。
他还记得庄才国跟他说,他们俩的事,走到现在这样,也是两个人性格所致。作为庄宇凡的父亲,他不会单方面责怪谁的不是,只能说,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自己理清楚了,确定了想法再去做。他不会希望其中一方怎么样,他不插手也不插嘴。
王敬尘本来想问问庄宇凡的情况,但听庄才国一说,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庄才国说的很清楚了,庄宇凡自己愿意了会找他的。
自此之后,王敬尘跟庄家父子就那么断了联系。
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问旧人长与短。
王敬尘抹一把脸上的水,换了一套看起来Jing神又休闲的衣服,把微波炉海蛎饼装了几块出来,驱车出发庄宇凡的家。
他想,该告别了。
新的一年,他要找个对象,好好谈恋爱,把庄宇凡忘了,把过去的感情一笔抹去。
他几乎是心如止水地做了这个决定,他从前从未想过在他和庄宇凡分开后会有怎样的生活,因为一切没有了盼头无需再虑:唯一的亲人离世了;最爱的人不理解他也离他而去;从小到大敬爱的漫姨也渐渐疏远;因为忙碌奔波跟发小玩伴联系减少日渐生疏……旧的人走了,新的人又不见增补进来。他的世界空旷荒芜,只有一个人跋涉呐喊……
那种感觉就像行尸走rou——或许夸张了些,但,行尸走rou也是一种活着的状态,是麻木的最低层。曾经,他一切的设想和规划一直以“两个人”为前提,现在两个人剩他一个了,所以当他明确清楚地作出决定,他的心如止水竟然有种什么东西被敲开的感觉。
那是心上的一层壳,终于,裂了。
从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到痛入骨髓的钻心之痛,王敬尘一度迷恋这种痛觉,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深切感觉到心脏还在勃勃跳动。
庄宇凡的家停车不方便,因为巷子窄,还七拐八扭的,进得去出不来。他的车大如坦克,实在是委屈了口径就那么小的巷子,于是停在路边的白线内。锁车,走过去。
钥匙孔生锈,开了几下才成功。
王敬尘背对着风,衣领被风掀起拍在后颈上。他呵气成雾,打了个寒颤,赶紧把门开了,使劲推了推,锈钝的门发出尖锐的声音,开了个缝,他闪身进去。
里面黑峻峻,然而构造不变,他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撞了什么。他原先以为这么多年没来,心里已经没什么情绪了,没想到,再次登门,心情有点儿难过。
这里,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铜版画师用刀仔细小心地在他的记忆里刻下了模样,深邃而毫无知觉地让他触景生情了。
王敬尘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穿过院子,推开屋子的门。
手机的手电筒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嘴巴就被一个手掌掩住,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警告:“不准动。”
这陌生人发音不标准,普通话说的十分拗口,王敬尘的感觉后腰被一个东西顶着,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