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那些话,真不怪咱们生气。若好好儿来请,四妹妹的亲兄嫂亲侄子侄媳,哪里有不回去的道理。偏生那做派忒可恶,请我们就好似多屈尊降贵似的,叫我也难忍。”
贾母笑道:“哎唷,我的二丫头这样的好脾性儿都忍不了,可见是可恶至极了。既这么着,四丫头怎么说,回去那边住些时日,陪陪你侄儿媳妇?四丫头别怕,你若想去,我叫你嫂子亲自来接你,若有一点儿做的不好,就撅回去。”
凤姐早已听九秋回话,自思道,往日还不觉得,如今看来自家这几个姑娘都是好的,遇到事情守望相助,就连木头似的二姑娘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不容易的很。自己如今独一个大姐儿,必得为她考量,大姐儿镇日圈在家里也不是事,若有几个姑姑看护照管,也不至于如此害羞怕人;况且养的情分到了,日后也是一处臂膀,
当下,就笑道:“老祖宗这是舍不得四妹妹回去,又不好直说,指不定现下心里头酸成什么样儿了呢!叫我说,老太太不必舍不得,四妹妹也不必为难。那头如今为着蓉儿媳妇的病镇日兵荒马乱的,四妹妹过去也不当药也不当医的,你年纪又小,若是过了病气,岂不是又添一重烦难了。四妹妹你虽有心,但到底差着岁数和辈分呢,劝慰蓉儿媳妇也指不着你,有你珍嫂子和我呢。我明日还要去看她,你只跟着我去,心意尽到了就罢了。”
“谁会去挑这么小的姑姑的理儿,况且叫他们挑,也挑不出啊。老太太膝下亲自教养的孙女儿,灵秀成这样,谁能挑出来我就服他!”说着,就指着惜春向贾母笑道:“老太太这里的好点心,赏给蓉儿媳妇的,蓉儿媳妇吃着好。咱们四姑娘有心,您叫人送给她的那些,她知道我常给那边送东西,都挑着适口的打发丫头送过来,叫给蓉儿媳妇捎去。那玫瑰花做的馅料,因着她侄子媳妇喜欢,她都打发送过去了,自己是一口没吃。”
宝钗笑道:“这哪儿是一口点心的事,原是惜丫头上面体贴老太太,恐怕给老太太添麻烦;下头又怜惜小辈的,连喜欢什么都知道。怪不得老太太疼惜丫头呢。”
贾母听了,忙叫惜春上前,搂了她心疼道:“好孩子,可不敢这么委屈自己。”
朱绣看一眼凤姐,凤姐朝她眨眨眼,比以往更要开阔的样子。朱绣低头一笑,到底是不同了。
次日,熙凤果然携惜春一同往东府去了,还特地叫上朱绣:“老太太跟前,鸳鸯离不开,琥珀又家去了,其余的都不顶用,你跟着我去,也是替老太太瞧望她的意思。”
说着又笑:“我原还不知道你这嘴皮子也这样厉害,只当你素日行事大方,待人和气,又有几手能为,如今才知道你还有这等好处。嗳,叫我越发后悔,当日你还未起来的时候,跟老太太拿我的平儿换了你就好了!”
朱绣笑道:“二nainai这话回头我就告诉平儿去,看她跟你闹不闹。你这会子出门,家里头的琐事还不都是平儿打理的,只怕她正忙得脚不沾地呢,偏生你还在这里说人家。”
“了不得了,平儿有帮手了!怪不得她越来越有进益了,原来是你们带的。罢,罢,她长进了我才享福呢,你们尽管多教她,教好了我更受用。”
惜春笑道:“二嫂子这叫占了便宜还卖乖,亏得平儿一心一意的为你。那日我们都在林姐姐那里顽笑,她来送东西,我们留她吃顿点心她都顾不上……”
说说笑笑,马车一时到了宁府二门,尤氏亲自来接。
一见惜春,忙笑道:“我昨日忙晕了头,点的人不作法,倒冲撞了妹妹,如今我已把人撵到庄子上去了,妹妹消消气罢。”
惜春淡淡的,因道:“我没什么气,若有气也不来了。嫂子是当家太太,怎么处置家下人很不必跟我说。”
凤姐笑道:“你怎么挑的人,老太太都生气了!昨儿因这就积了食,今早起来不大舒坦,不能自己过来,点了跟前的丫头过来。咱们去瞧瞧蓉儿媳妇,一时去了她好回话的。”
凤姐抱怨完就牵着惜春的手,拿起脚往里头走。尤氏讪讪的,已失去分辨的时机。
到了秦氏屋子,已不是那个神仙也住得的屋子,尤氏笑着解释:“太医大夫来来去去的,那里不方便,才挪到这边来。”
朱绣看时,这屋子摆设布置的倒也用心,只是那些个什么西子王嫱、飞燕太真用过的东西全不见了,就是百宝阁里的东西也只是些瓷瓶摆件,古董玩器一应都俱无了。屋子里头弥漫了一股苦药的味道,昔日甜香早已嗅不着了。
朱绣摸了下藏在衣襟底下的翠华囊,定定神跟进去。只是当见了秦可卿,才大吃一惊:秦氏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妩媚丰满的女子,这才多长时候,就瘦的整张脸都凹了进去,十分的美貌连一二分也不能保有了。
秦氏见是凤姐,忙挣扎着要起来,凤姐本要扶她起来,尤氏却急忙赶上前,笑道:“她病了这些时候,丝毫见不得风。九月里你和宝玉来看她,她强挣了半天,很是不好,就叫她躺好盖严实了说话罢。”
凤姐似笑非笑的看她,半天方说道:“我前头两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