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接着命令道:“抬起头来,给我看一眼。”
游念听话的抬起头,知道秦盛和这是在检验自己外公是不是越长越像了。
秦盛和半眯着眼,聚Jing会神的盯着他的脸,似乎要将他脸上的每一块皮rou都扯下来,露出里层的本质,再一寸一寸的寻找,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一处不该出现的地方。
最后再一点一点的将那张皮囊拼合重组回去,直至拼成自己满意的模样。
最后 ,秦盛和轻轻的点了点头,不人不鬼的脸上露出了半分可称为“安详”的微笑:“你真的是我这几十年来唯一见过的一个像游友后代的人。你的母亲过于势利了,比不得他。你的亲戚也……哎,算了,不提也罢。只有你一个人像极了他应有的模样,足够心狠手辣,也足够有耐心。”
游念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的神情。
他也不像游友,他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就算秦盛和如何照搬了他外公所有从小到大的经历,所有的教育方式,他也长不成他外公那样的人。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仅此而已。
而秦盛和却不相信这一点,执拗的按照他的想法,一副要将他培养成“游友第二”的势头。
游念自己倒是没有那般远大的志向,也不甘心做游友的替身。
只是他没有其他可以求援的人了,秦盛和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虽然知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毕竟游念自己也并非什么善类。
比起Yin毒来,倒也不知谁能更胜一筹,但好歹还是足够自己混过这段时期了。
至于取胜之后,也没有其他定数,再说吧。
游念跪在地上,听着秦盛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目光虚晃的盯着自己膝下。
秦盛和其实也不是很像外界传说的那般浪荡,风流俊逸。
毕竟从他认识他开始,他就只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躺在轮椅上无法动弹,似乎一辈子都要被这副无用的躯壳,禁锢自己的自由,无法重振当年的雄风。
秦盛和当年究竟是如何将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游念他也不是很了解。
游念只知道他是当年入狱时出了一场意外,所以就再也无法自由行走了。
他似乎与太子殿下颇有渊源,一提起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整个王朝都为其陪葬。
但是又着实没有太多固执的恨意,更多的,还是恨其识人不清。
游念最开始做出这个猜想时,也是难以置信,但相处得越久,越敢肯定。
他倒是对此也着实困惑,因为殿下似乎与他素不相识的模样。
游念也曾经想过,容陌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但游念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秦盛和的名字,却只得到殿下的一脸茫然,那就应是不认识了。
殿下的演技还不曾好到这种程度,偏偏所有人都愿意陪他演下去。
游念自嘲的笑了笑,秦盛和终于大发慈悲,挥挥手让他走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双腿因跪久了略有些发麻,但这并不影响他走路。
游念恭恭敬敬的向他点了点头,就向外走去。
秦盛和每隔一个月都要见他这么一面,游念曾有一个荒诞的想法,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就像是重新见到他的好友一般。
但缜密思考后,自己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秦盛和口中自己的外公几乎是无所不能,风唤雨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秦盛和每回见到自己,就会唠叨上一两个时辰,就似乎要将前半生不曾对好友说出口的叮嘱,一次性说尽了。
他倒是生不起半分奢望。
反正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他也不怕他说过的那些后果。
要是他当时说的有用,自己怎会落了个孤苦伶仃样?
游念有点不信自己的外公是被自己的父亲害死的,彼时木尧也算不得什么狼心狗肺之徒,自己的外公,估计也没有傻到那种程度。
他对游友的死倒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人既然已经死了,是非曲折就不必再说了。死了死了,那何必去深究他是如何死的。
何况,秦盛和似乎也不愿自己这般深究。
游念到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为自己素未谋面的外公报仇的志向,也就随他去了。
他走过军营大门,看守大门的士兵,当即神色紧张的冲了上来,对他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游念当即脸色一变,急促的问道:“消息属实吗?”
士兵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越发慌张的点了点头,声音也在不断的发颤,腿肚子也直打战:“是……是啊,刚才前线的士兵就是这么报告的。”
游念点点头,眸中Yin沉沉的一片海,看不出丝毫明显的情绪。
他哑着嗓子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去看看情况吧。”
他转过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