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下死了,太子殿下要如何解决这场内乱。”
简岳微微一笑,转过身,对容陌和墨轩点头致意,就向着悬崖纵身一跃。
行吧,行吧,即使晚了几年,我也算是和你黄泉碧落,一同走过一遭了。
木尧被人刺杀后,简岳曾无数次的尝试过自杀,但都被群龙无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的木家,简家两族长老拦了下来,逼着他给他们出主意。
但简岳早已因木尧的死而痛不欲生,怎么可能分得出心思,管这些多余的事
所以,他们就抽签选了一个最为愚蠢的方法,选择刺杀太子殿下。亦或者说,他们的目的本只是挟持他,作为要挟皇上的人质,以换取两家的生活照常进行。
结果,不出所料,那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还被太子殿下摆了一道,皆被诛了九族。
简岳本以为终于是轮到了自己,结果因为自己手中保管的秘密,又被皇上以“念及木尧与你这几多年来,为皇室Cao劳,功大于罪。朕不忍灭族,断绝血脉,遂以停职处理。”
Yin差阳错的,他成了唯一幸存的人,却一举促成了生命中最为残忍的酷刑。皇上简直是太了解他了。
有时候,简岳简直认为自己与木尧的关系称得上不lun不类。明明他们刚在一起时,木尧就早已被皇上赐婚,甚至不出一年,就有了孩子,即使……
而自己也是长安城中闻名的风流公子,自己还是木尧明面上的“外甥”。
可即使这般,他们竟然还是不曾背叛过对方。
之后,在木尧被人宣告以叛国罪,处以极刑时,简岳在一处破败的小屋,再次准备自杀。
明明所有人都死了,自己竟然还被一个路过的道士救下了,不对,那个姓谢的道士也没有拦过他,就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道友还是知道了吧?那个道友当真可以称得上‘用情至深’了。”
“啊,明白了。”简岳哑声道。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
当初,他与木尧刚在一起时,木尧就在一天,以“约会”的名义,拖着他来到了这个云游四海,暂时居住在祉国客栈的道士面前,求来了一对情蛊。
木尧半是威胁,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害怕简岳以后变了心,就背叛自己了。
也是,他怎么可能不怕呢?
木尧这些年来,做过的一切腌臜事,皆有简岳的参与和谋划,即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还要提防着自己。
就是可惜了自己一腔深情,竟也舍不得怪他,甚至还能理解他。
于是,简岳只能在心中苦笑几声,痛快的吞下了情蛊。
情蛊分为子母蛊,子随母生,只要母蛊活着,子蛊就能活着。若是子蛊死了,母蛊一人还可独活。
这很不公平,但是又很有木尧的风格。
木尧没有明说自己咽下的是哪一种蛊,简岳就只能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猜测出自己的是子蛊。
所以,木尧死后,简岳才拼了命地千方百计想要自杀,寻死。
他不怕死,但不能死在木尧亲手设下的局中。
他不愿让木尧的手上再平白沾上自己这一条人命了。
他们的手上沾着同样多的血污,往生的时候可以一同扛罪,还可以转入同一个轮回,下辈子再会。
简岳是抱定了这样的心思,但是简岳没有死。
怎么可以没死?
简岳后来才悟到,是因为木尧早已与自己一般抱定了同样的心思:如果对方死了,自己一定要随着他一同走;若是自己死了,对方必须要活下去。
死的人,对活着,却满怀着死者期望,无法安心去死的人,才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简岳害怕的从来不是木尧的虚情假意,相反的,他害怕知道的只是木尧对自己同样也是用情至深。
墨轩面色一变,正欲伸出手拦住他,容陌却突然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了。”
转过身,他却是露出了畅快的笑,无声的狂喜。
他为了今天,整整谋划了三年,总算是可以付诸行动了。
墨轩看不到他的笑,只是抿着唇,看着脚下的石子。
他伸出手,扯住了容陌的衣袖,又指了指身旁的马,眨了眨眼。
容陌也学着他的样,偏头笑了笑,忽而清脆的吹了一声口哨。
那匹枣红马就训练有素的冲了过来,坚定不移的冲向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墨轩忽而攥紧了容陌的衣袖,又迅速放开,强装镇定的扶着另一匹因失去同伴,所以烦躁不安的白马。
容陌没有扯出自己的衣服,任凭墨轩将名贵的衣料攥得起了褶皱。
他只是按住他颤抖的手臂,轻轻地掸着他身上的尘灰。
墨轩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四月尚显冰冷的空气,侵入肺中,似乎也令嘈杂的世界降了温。
他从未如此贪婪的想要吞咽空气,甚至渴望到令他想要找到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