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瑞顿觉眼前发黑,世界天旋地转的,只能听到身旁的人的一句微弱的叹息:“你别闹了,我必须去,委屈你了。”
张择瑞如若不能去,他就必须去,而且原本就只有他才能去。
因为只有这样,俩个人才能有一人生还的可能,严辞希望是他。
他还未看遍世间繁华,所以才会舍得告别人间。
严辞只求他,就让张择瑞代替自己,好好活下去,再看一眼世间美景,当是为他游玩山水,遍览江山。
严辞这般想着,就走出了沙丘,深吸一口气,主动拍了一下身旁缄默无言的骆驼。
骆驼很给面子地发出一声嘶鸣,那几人猛然回头,狞笑着,惊呼一句:“谁在那里?赶紧出来吧,严将军,不必再逃了。你只要将余下的粮草交给我们就是了,我们自会妥善安排的。”
“你怕是还没醒!”严辞不屑的嗤笑一声,翻身跃上了骆驼,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脖颈,骆驼一惊,急忙迈开双腿,向前奔去。
这一回,自己算是彻底曝露了。严辞在心中暗嘲道,紧抓着骆驼的脖子,心中无比期望张择瑞在病中昏昏沉沉的,再加上他的一记重击,可以一直昏睡到次日清晨。
今夜的一切苦难,张择瑞完全可以不必知晓。
严辞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的一切一厢情愿都可以实现。
少年不识爱恨,一眼钟情一生。
他不必懂自己是否爱他,又爱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一死,他的一切不好就会一笔勾销,他的满心满眼都会是他。无论是否太过自私,但的确是他最后的念想。
只可惜张择瑞醒的并不是时候,严辞离去不过半个时辰,张择瑞就强撑着Jing神,醒了。已走出沙丘,看见空无一人的大漠,张择瑞一切都明白了。
他心中更多的是恼火,而不是感激。到底是谁给了那个孩子那么大的胆量敢随意打晕他,私自一人去冒险?简直是活腻了!真想教教他怎么做人。
他这般想着,拖着疲惫的身躯,随处在附近晃荡着,随意向东或向西。他不知道言辞的确切位置,但总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找到他。
张择瑞不断地走着,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在太阳升起时,他总算是找到了严辞,只不过,是他的尸骨。
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严辞的身上满是伤痕,几乎是血rou模糊,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半截白骨,甚至是那张脸上都浸满了鲜血。
张择瑞不断地安慰自己:那不是严辞,绝对不是严辞,不可能是他,不会是他,不应该啊。明明说好的,明明死的人应该是他啊。
但是,他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那就是严辞,不会有错的。
严辞的身边空无一物,只有满地的黄沙。张择瑞在看清这件事后,忍不住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一切都完了,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张择瑞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因为自己还活着。
他背起严辞,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前走去,直至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他步伐不稳,摔在了地上,忍不住失声痛哭。
总归是有一个人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三天后——
张择瑞拖着破败的身体,伤痕累累的走到了昔日的祉国军营驻扎地,却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以及被血浸透,已呈现红色的黄沙。
其中一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端详了他许久,其中一人道:“张择瑞,张大人?”
“是的。”
“你已被定为叛国罪,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张择瑞:怎么可能是他,不会是他。(跪在了严辞身旁)
严辞:噗。别对你爸爸行这么大礼,受不起。
张择瑞:呵呵。
(重拍)
☆、荆条(陆)
“对不起,请重复一遍,我怎么了?”张择瑞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心中仍存有一丝希望,即使他们的粮食被劫走了,他们选择了逃命,也不可能完全为他们定罪。
而且,朝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还不由分说为他们定了罪。
那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一丝讥讽的笑挂上了唇角,为首的那位道:“你还不知道吗?当你和严将军,不,罪臣严辞拖着粮草向西北军营行进时,我们的哨兵就已经看到了你们。南将军也看到了确凿的证据,上报给了朝廷,你就别辩解了。”
张择瑞急得全身发冷,道:“可,可那是因为,我们身后一直有沙盗在追踪我们。”
“怎么可能!你要编理由,也要编得好点吧。谁不知道,在我们与西北军开战之初,西北大漠的沙盗,就已经被西北军的将领,宸墨将军,当着南将军的面尽数遣散了。而且,正常的沙盗,哪个会没事在开战时,不要命的跑回来,送死?”
那人撇撇嘴,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
张择瑞全都懂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