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的面上,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丁二吃得顺脖子流汗,不亦乐乎。
刘景祥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道:“娃,你知道雾达是啊达?”
“啊?”刚吞下一口面的丁寿,怀疑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刘景祥又用官话重复了一遍。
望着那处生满苔草杂树的土坡,丁寿摇摇头。
“那是玄宗皇帝贵妃娘娘的坟冢啊,当年安史之乱玄宗皇帝出长安,贵妃娘娘便死在了额们马嵬,现在她的墓破败成了这样,真是羞先人啦。”
杨贵妃缢死马嵬坡,丁寿哪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杨玉环自缢之地会离刘家这么近,云鬓花颜得来泼天富贵,转瞬间又被当成了乱国祸水,往日山盟海誓尽付东流,倾国之貌换来黄土一抔,可见以色侍君,难得久长,这些心里话丁寿并不想同刘景祥说,他二人还没熟到交心的地步,只是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那啥刘老伯,再来瓣蒜。”
瞥了这小子一眼,刘景祥将手中的胡蒜都递了过去,自顾说道:“也许是沾了贵妃娘娘的灵气,原上女子长得嫽扎咧,成化爷的丽妃娘娘就是从额们这里走出的。”
丁寿嚼着蒜,闷声应了一下。
刘景祥叹了口气,“好女子顶不上好日子,额兄弟命苦,家里穷,养不下娃,他年纪轻轻自己进宫做了太监,一晃几十年咧,也不知受了多大的罪。”
罪没少受,福也没少享啊,现而今朝中内外谁不知道宁得罪皇帝,不得罪刘瑾,丁寿闷头吃面,小心思动个不停。
“总算熬出了头,给家里盖房置地,还非要修个娘娘庙,咱兹达(这里)是华山,额说要修也该是弄‘西岳庙’,叫啥‘东岳祠’嘛!”刘景祥搓着满手老茧,连连摇头。
“刘老伯,还有面么?”丁寿用筷子敲着空碗问道。
“额给你看哈。”刘景祥富贵不忘本,有什么活计还是亲身去干,端着空碗就进了大宅。
丁寿拍拍肚子,这顿饭吃得爽快,不知郝斌他们几个在里面吃不吃得惯,不管了,先溜溜腿,待会儿再吃它一大碗儿。
二爷正捧着肚子转圈消食,远处又来了一男一女。
女子十六七岁年纪,生得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一双眸子黑如点漆,拎着一把宝剑,快步如飞,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二汉,你说的人哪儿去了?怎地寻不见?”
“二姐,那贼子肯定是逃了,他掠了人跑不了多远,咱们取了马就沿途去追,定要将那女子救回来。”
没那么巧吧,丁寿听着声音耳熟,不由转过身来,一见果然是东岳祠内没挨够揍的倒霉少年。
少年也认出了丁寿,一蹦三尺高,“姐,就是他!”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少女剑指丁寿,娇叱道:“好个采花贼,竟敢在我家庙内强掳民女,还不束手就擒!”
一见女子剑式起手,丁寿扶额苦笑,“华山玉女剑,还真TM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