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妃的灵柩先送回京城,由礼部安排厚葬,谢初曦的车队延后了一日回京。
马车宽大,即便坐了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谢初曦懒懒散散地躺在栖梧的怀里,手里举起一卷东西正在看。“二哥临走前给我的,还让我带给崔相。他为什么要把一幅地图给崔迎chao?”
这幅地图是用羊皮纸绘成的,地形看起来颇为复杂。谢初曦对看地图这种事并不擅长,上面虽然标了字,也看不出到底画的哪里,只觉得看起来格外陌生。“只有小地名,没有注明是哪座城的,他难道绘来好玩的么?”
栖梧被他扰着,也不觉得烦,只是经书看不下去,注意力总是忍不住落在谢初曦的脸上,仅仅只是看着他一颦一笑的模样,胸腔就觉得发烫。见谢初曦一副好奇的样子,他终于开了口:“既是要带给崔相,必然是重要的东西。”
谢初曦将地图重新卷好塞在一旁,转身来抱他,笑yinyin地道:“我怎么听到你提起崔迎chao的时候,语气中带点酸味?”
栖梧抿了下嘴唇,脸上依然很平静,“没有。”
“真的没有?”
他的逼近让栖梧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他虽然年纪有四十二,但被冰冻了二十年,成长阅历也只有二十二年的时间。而那二十二年里他也一直待在苍城派,不是修道便是习武,苍城派内又没有勾心斗角,师兄弟和睦,弟子也诚恳,他的性子便十分平和,只有外表看着高冷罢了。此刻被谢初曦一双眼睛盯着,他竟忍不住别开了头,轻声道:“稍微……有一点。”
谢初曦便满意地笑了,爬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往他嘴唇上爱怜地亲了好几下,“放心,朕最喜欢你。”
他确实喜欢栖梧,喜欢到很快就人尽皆知,知晓皇帝带了个道士回宫,还给他安排住在了凤凰宫内,明着是请他讲经布道,实际上是日夜宠幸,极尽欢爱,经常误了上朝的时辰。
皇帝的轶事朝臣大多知晓,但以往他再怎么荒yIn,到底还会上朝,这时候却有近七天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让大臣们多少有些微词。下了朝后,好几个大臣忍不住凑到崔迎chao面前,拐弯抹角的希望他劝诫皇帝。又有人道:“也不知道那妖道用了什么妖法迷惑圣上,若损伤圣上的龙体,该如何是好啊?”
旁人也纷纷附和,一言一语间,把栖梧都描述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形象。崔迎chao只是听着,直到将手中的奏折看完,才道:“天台山是皇家道场,那里出来的道士,又怎么能称为妖道?诸位,还是谨言慎行一些。”
说嘴的几个都略有些尴尬,崔迎chao又道:“若还不放心,尽可找钦天监的监正打听一下,莫听了谣言。”
静了半晌后,有一个大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圣上现如今宠他也是事实,微臣听说,圣上还要在宫里为他建一座道观呢。古来宫中只有庵堂,哪有建道观的理?”
崔迎chao道:“此事我并未听圣上提过,工部应当也没有。”
众人的视线顿时朝工部侍郎看去,对方相当尴尬地点了点头,“确实未有此事。”
有大臣道:“现在没有,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
崔迎chao淡声道:“我会去问一下圣上的意思。”
众人松了口气,都笑了起来。
荣贵听了消息来回禀的时候,谢初曦恰好在学习呼吸吐纳的方式。他原本并不愿意学的,他懒散惯了,虽羡慕旁人有结实的肌rou,有能飞檐走壁的能力,但换成他自己却懒于动弹。之前说要跟栖梧学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也不过是为了能多跟美人相处,哪里是诚心要学?
可栖梧诚心要教。
最开始的时候,谢初曦也百般想要躲避,可栖梧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盯到他头皮发麻浑身羞耻,就不得不磨磨蹭蹭开始学了起来。而这一学习,渐渐发现真的能让身体轻快很多,所以态度也就端正了下来。
只是他笨,一套简单的方法都学了好多天才记下来,到如今才算能真正坐满一个时辰。
但这一个时辰依旧坐得他浑身发痒一样,还没到时间已经Jing神不集中,眼尾瞥到荣贵进来,欢喜的要提前结束,栖梧却将掌心抵在他的后心,温声道:“凝神,静气,再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他声音极是好听,像是蕴含着某种能让人静心的力量一样,谢初曦压制住心底的躁动,重新闭上了眼睛,直到等时辰够了,这才站了起来。
荣贵也在旁边屏息静气地等着,等他起来,立即凑在他耳边将朝堂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谢初曦听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那些大臣,朕平日上朝也都无视朕,把奏折都直接给崔相,朕不上朝,倒是来说嘴。”又道:“崔相当真为栖梧辩护了?”
荣贵道:“是,奴听得清楚呢。”
“他也说会来找朕?”
“是。”
谢初曦道:“朕正好有东西给他,朕主动去见他一次。”他带了上次回来时忘了交给崔迎chao的那卷地图,乘着辇往外走。秋老虎来临,恰好是最热的时候,他原本要去内阁,听闻崔迎chao去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