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孩子要再次拿起刀,固执的父母才终于相信了她不愿意回家的决心。
他们走后,徐晤强撑的勇气瞬间像气球一样瘪下去,刀片应声而落,陈放马上反应过来抱住她。
即使有他在,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但又似乎因为他的存在,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哭出声。
陈放把她的脑袋捂在胸前,不断安抚她的脊背,亲吻她的发顶。听着她的哭声从小到大,又渐渐归于哽咽,然后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
她睡着后,他才离开去厕所拿了浸shi的毛巾替她擦脸,指腹划过她哭红的眼尾,除了心疼,胸腔里还冲撞着另一种情感。
那是一种想要快速成长、想要保护她、让她放心倚靠的酸涩滋味。
现在的他无力又渺小,以至于连她的痛苦都无法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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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出来,陈放的分数没有很拔尖,但却是他高中三年考出的最好成绩。综合往年的分数线,他应该可以上个本二。
徐晤也是这么以为的,甚至已经开始帮他参考学校,却听见他说了声:不。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我不去读。
为什么?好不容易考上了为什么不去?
陈放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那你怎么办?
她一时愣怔。
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又爬上了胸腔,徐晤仓皇撇开眼,跳过了这个话题。
陈放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徐晤和周思衍怎么来劝,就是不肯填报志愿,甚至藏起了自己的准考证,生怕徐晤会替他填报。
直到连专科的填报时间都结束了,徐晤终于有些生气,又不知道怎么疏解,最后只能自己待在房间里生闷气。
陈放反常地没有来哄她,而是出了一趟门,半小时后回来,捧着一个燃着蜡烛的蛋糕来敲卧室的门。
晤晤。
开门好不好?
刚刚出门被狗咬了,好疼,我要不要去打针?
即使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有装可怜的成分在,徐晤还是没忍住,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把门拉开。身体却在看见他怀里捧着的蛋糕时突然顿住。
她不知道他的生日。
他从来没提过。
陈放弯着眼,腾出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她搂进怀里,带着她进屋坐在床边。
不是说被狗咬了?咬哪了?给我看看。
唔,骗你的。看见她又要皱眉,他马上补救:不然你怎么会给我开门。蜡烛都要烧完了。
燃到一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火光,蜡油滴落在蛋糕上凝成小小一团,像块饼干。
徐晤目光划过它,低声说:你都没告诉过我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陈放把蛋糕放在房间新添置的书桌上,这回终于可以用两只手去抱她。他把她抱进怀里,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从前觉得不重要,也不想过。
徐晤抬起头看他,那现在
现在不一样,现在我有你了。他笑,因为多过一次生日,你就多一次吃蛋糕的理由。
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小声反驳,心里却好像沾染上了nai油的甜腻,明明还没吃进嘴里。
他把她的口味爱好全记在心里,迁就到几乎没了自己的个性。
除了那次在医院拿刀划伤他自己,为了向她证明。
余光扫到桌上的蛋糕,徐晤提醒了一句:蜡烛灭了!你还没许愿
陈放没这么多所谓的仪式感,却愿意跟着她玩这些小游戏,瞟了一眼燃尽的蜡烛,耸肩道:没事,现在许也是一样的。
徐晤睁眼看他,等着他在心里把愿望许完。
没想到,他却摸着她的头说:希望晤晤岁岁平安,开心健康。
往后的日子,平安快乐,和他地久天长。
徐晤连捂着他的嘴都忘了,忘了告诉他愿望不可以说出口。脑海里只剩下他许愿时明亮的眼睛,和一字一句珍而重之的话语。
被人放在心尖上,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世界简单到只剩下他们两个,只要他们在一起,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可以完全舒展,肆意撒野,呼吸也不再沉重且小心翼翼。
无法言明,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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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夏天的少年,终于在夏天过了一次自己的生日。
和他最爱的女孩。
nai油蛋糕没有切,按她喜欢的方式用勺子挖着吃,被他喂着吃了一口,徐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放哥。
嗯?
现在是七月,你比我小一个月。
所以我是姐姐。
对吧,弟弟?
陈放被她挑衅的眼神看着,脸上的笑渐渐收了,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徐晤手一抖,预感不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