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朗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会出声,有时会跟着简辛宁出门,站在排练室的窗口看着外面发呆,遮光的纱帘吹到他的脸上,抬手想要拨开,却发现帘子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简辛宁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樾朗出神,心想:前辈是不习惯什么都碰不到吧?也对,换了任何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都没办法适应。
“辛宁?”表演老师拿着剧本拍了拍桌子,问道:“看什么呢?”
简辛宁收回目光,冲着表演老师笑了笑说:“看月光。”
表演老师说:“青天白日的哪来的月光?”
简辛宁弯弯眼睛:“是住在我心里的月光,所以老师看不见。”
“噗”地一声,表演老师笑出声来,她很喜欢积极上进的简辛宁,但这几天明显见他心不在焉,不禁关心道:“我看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要多注意休息。”
简辛宁点点头,道了声谢谢。
公司安排的表演课和学校没什么不同,上课的都是现阶段没有戏拍的小演员,老师给每个人发了剧本让他们自己分组表演,全都不是科班出身的新人,演起来尴尬可笑,相比较而言简辛宁还算优秀,但依旧不能很好的突破自己。
夜里,简辛宁坐在沙发上研究剧本,樾朗无声无息地站在阳台,他虽然面无表情,却好像藏着无数心事,简辛宁想了想,站起来说:“前辈,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樾朗回头,并没有出声。
简辛宁说:“今天的剧本是《无涯》中的一个情节,我看了无数遍电影,可怎么都不能投入到角色当中,前辈可以帮帮我吗?”
樾朗本想拒绝,但看他不停的讨好拜托,还是走了过去,问:“哪段?”
“这里这里。”简辛宁打开剧本说:“无涯重生后被师妹怀疑的这一幕,我总是掌握不好他的心理。”
《无涯》这部作品让樾朗摘得影帝桂冠,主要讲述了谢无涯大仇未报被人害死,又重来一回的情节,樾朗回想着剧情,竟然觉得有些嘲讽,何止人生如戏,人生简直比戏剧更加荒谬,他跟谢无涯一样有着满身仇恨,却在即将达成目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剧本摘录了无涯重生归来,被前世爱人认出的场景,他上辈子连累了爱人受伤,这辈子想要离她越远越好,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推开,表面狠绝,可内心挣扎,所以的情绪都要通过眼神表现出来,对爱的求而不得,对爱的割舍不断,最后将人佣进怀里,默认身份。
俩人面对面站着,樾朗说:“我只表演一次。”简辛宁连连点点头,仔细看着。
无需太多言语,冷漠的眸子蓦地一遍,仿佛万千思绪涌上饱含痛苦与决绝,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有多么不甘,不甘前生的遭遇,不甘此生的命运,不甘他筹备多年突然此功亏一篑,不甘他的父母亲人为了恶人所伤,却最后往死荒郊。
他眼神晦暗不明,又藏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温柔情愫,缓缓地抬手,又强迫自己放下,可浓烈的感情压倒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抬手拽住爱人的手腕……
表演戛然而止,樾朗收回无法触碰简辛宁的手,淡淡地说:“帮不了你了。”
“前......辈......”简辛宁看他瞬间恢复冷漠,再次回到阳台发呆,整颗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着,一抽一抽的疼,他看到樾朗眼中一闪而过的空荒,难过的无以复加。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简辛宁拿起钥匙急匆匆地跑到楼下,寻找还在营业的商店,可商店虽多,却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兜兜转转找了十几家,才拖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几包针线回到宿舍,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简辛宁似乎整夜没睡,偶尔传来一两声淡淡的闷哼,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樾朗不关心这些,他似乎能猜到自己为什么没死透,毕竟将近十年的计划付之东流,任谁都合不上眼,他现在想知道己会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又或者要等到他这辈子的仇人死光了,才能真的彻底消失。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简辛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把做了一晚上的东西举了起来,又对着樾朗的身影比划半晌,喊了一声:“前辈!”
樾朗应了一声回过头,看到他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抱枕?说是抱枕也不全对,有两条傻乎乎的胳膊,还有两条又粗又蠢的腿。
简辛宁看出他眼中的不解,咧开嘴解释:“这个是按着前辈的身高做的等身抱枕!前辈可以附在它的上面当做身体。”又身体力行地把抱枕的两只胳膊系在自己的肩膀上,抱住它的腰说:“有了它我就能和前辈身体接触了,我们,我们可以再把昨晚那段戏演一遍吗?”
樾朗没想到他连夜缝了这么一个傻东西,又看到他手上沾着斑斑血迹,意识到那一声声闷哼源自何处。
樾朗走过去,站在那个抱枕跟前,望着简辛宁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你为什么做这个?”
“因为喜欢前辈啊。”
“只因为这样?”
“嗯!”
樾朗重复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