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和Mendès一样有好教养,从不问些要人难堪的问题。Anna博学但不炫耀,闲聊也格外愉快。
从人群里脱身后,他想去找尹时京,发现他在那边和盛装打扮的尹琼说话,顿住脚步。
他说不出自己不肯上前的理由,正犹豫,忽然身旁一位女士找他聊起天。她好似只是不习惯一刻不与人说话,讲的东西很随意,他起初心不在焉,后来慢慢地投入进去,也笑起来。
等他再度找到尹时京,那出小插曲就被遗忘。
下午女人们聊艺术、电影等文雅话题,男士们在客厅里抽烟,谈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萧恒一直跟尹时京待在一起,看书、说话、或者什么都不做,光是在沙发上抽烟,听唱片消磨时光,险些忘了今夕几何。
茫茫然地消磨掉白天大半时光,夜里的重头戏才终于到来。
晚宴前的酒会设在三楼的露天阳台。虽说十一月有些寒冷,但这几天巴黎天气晴朗,夜空可见度高,月色撩人,隐约的群星闪烁,露天酒会别有一番情调。
今夜的乐团先到一步。合着靡靡乐声,每个人都面上带笑。酒Jing是最好的气氛催化剂,能将一分的笑容和欢乐变作十二分。
尹琼挽着Mendès姗姗来迟。她身着白色蕾丝裙子,头发高高挽起,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从眼神里淡去,美得有些不像话。他们甫一露面便成为人群的中心,每个人都靠过来,或是祝贺或是赞美。
“你要过去吗?”
萧恒和尹时京站在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
“有什么话白天都和她说了。”尹时京摇头,“她享受作人群的中心,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 。”
就在酒会将要结束时,远处一阵嘈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片绚丽焰火,起先五彩斑斓的,什么花色都有,最夸张的是一颗桃心,后来只剩下金色的流星雨缓慢下坠,将夜空照得如白昼,留下黯淡的烟尘。
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宴会的气氛已完全地炒热起来。
如果说焰火是今夜的第一个高chao,那第二个高chao铁定是Lea推着十几层的蛋糕过来。
蛋糕上惟妙惟肖地立着两个小人,一个是尹琼一个是Mendès,它们比真人笑得更甜。待到席间的人草草吃过一些蛋糕,乐团的演奏便戛然而止。静默让空气里的某些因素逐渐发酵——不是不安,而是对接下来所有事情的期待。
待到轻快活泼的小提琴再度降临时,尹琼脱掉外套,任由Mendès将她牵起来滑进舞池跳今夜的第一支舞。他们一边跳一边笑,那笑容萧恒经常在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见到,很无忧无虑的样子,令人羡慕。
或许一段关系里不会永远是好的那些东西,但是萧恒隐约能察觉到,尹琼比和之前任何一任在一起时都要开心。周围所有人都在笑着拍手,Mendès的母亲在他们滑步到这边时,还悄悄地向他们眨了眨眼睛。
跳完开场舞,就轮到他们所有人了。萧恒身边是尹时京和Anna,尹时京被一位稍年长些的女士邀请走,他来不及反应就被Anna带入了那旋转的中心。
这一跳起舞就停不下来。男女老少的血管里不再流淌着血ye,仿佛只有酒Jing和音乐,一圈又一圈的,而乐团也像是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演奏愈发地随意,不再拘泥于古典乐的形势。
萧恒和Anna跳了两支舞,又被尹琼和一位不知名的法国女士拉去。待他好不容易歇息下来,发现尹时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场女多男少,难得有两位长得好看的年轻男性,自然大受欢迎。
见周围气氛热烈,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尹琼和Mendès身上,而且有不少同性别的人也抱在一起,他本来想过去请尹时京跳一支舞。无论能不能和人说,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本来是这样子的,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
差不多将要午夜,大厅仍旧热闹得不像样子,笑的笑闹的闹。
想要从这样的喧嚣里离开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萧恒悄悄地带上大门,沿楼梯下楼,回到自己二楼靠右的房间里。周遭骤然变得安静,他不太习惯地按住还沉浸在狂欢里的心脏,茫然地等它跳得不那么厉害,好似要从胸腔里挣脱。
他没有开灯。床头第二格抽屉,里面摆着他痛恨至极却不得不一日三次按时服用的各种Jing神类药物。他一整晚都和其他人在一起,险些就忘了自己和正常人之间还差了点东西。
可能和血ye里残留的肾上腺素有关系,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一时没注意,纸袋子掉到地上,一半的药片洒在地毯上。愤怒骤然撕开平和的表象,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毒ye一样侵蚀着他的心。他有些挫败地蹲下来,抱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好让挫败和怒火慢慢倒回去。
这药医院管得非常严,每次梅医生都只能算好日期给他定量开。这样丢了大半,等他回去要求补开肯定会受到一系列盘问,麻烦得要命——哪怕梅医生信任现在的他,知道不会滥用药物,但考虑到他极其不好的前科,有些流程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