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两人也没刚刚那么好的兴致了,等到船靠岸时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回到小院后,宋徊想到好不容易配江寄出去玩一次,却让江锡与顾茵的事扫了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思虑江寄晚上在江家吃的东西不多,再加上晚上出去玩了这么一趟,怕夜里会饿肚子。于是就将人带到了厨房中,让齐芦去外头找最近的铺子买了东西回来,带着江寄包汤圆吃。外面用的糯米粉是买来的,而里面用的桂花糖馅却是宋徊去年秋天自己做的,存在罐子里今日才开封。他自己不爱吃这个,只是按着江寄的口味兑的糖蜜,故而江寄吃得很是开心。
宋徊见他爱吃,却又不许他贪口,在小碗中盛出了六七个,剩下的就不煮了。江寄就喜欢这香香甜甜的味道,当然不想住口,宋徊哭笑不得的哄着他明天早上再吃,江寄才有些不情愿的去洗漱睡觉了。
可江寄躺下后,兴许是因为夜里吃了汤圆不好消化的缘故,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起初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好,可到了夜里忽的又醒了一次,原本口齿间留着的淡淡的甜香,此刻却让他腻得难受,实在撑不住对着床头放的小盂干呕起来。
他一动宋徊就醒了,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却没吐出多少东西。
江寄稍微好些,宋徊便提给他茶水漱口:“怪我不好,晚上非引你吃那些不好克化的东西,我让高阳去给你取些养肠胃的丸药来?”江寄摇摇头,难受的时候人总归会脆弱些,特别是在夜里,他当然不想吃什么丸药,只是软哒哒的趴到宋徊怀里,拽着他的衣襟闭目歇息。
宋徊又悔又怜的捋着他的后背,又用被子将人裹好,过了好一会确定江寄睡安稳了,他才闭眼,却不敢睡死生怕江寄半夜再不舒服醒过来。
江寄第二天醒来后,除了觉得有些犯困外也没什么别的事,两人就当是那夜吃的东西引得他肠胃不适,便没有多想。那黄酒经过压榨澄清之后,便又要封坛窖藏一段时间了,江寄看着几个伙计忙里忙外的把封好的酒坛子往地窖中搬,他自己反倒清闲,于是便去了院子中,帮着一块搬酒坛。
几趟下来,饶是天气还未转暖,他也忙出了一身的汗,腰背有些难受。江寄只当自己从去年开始就被宋徊养懒了身子,以前一个人做这些活也是做得的,现在才几趟便累了。心想着趁着这时候多活动些也好,于是也没在意什么,继续和伙计们一起搬酒坛子。
可不想,这一来二去却出了事,一开始只是腰背不太舒服,后来跟着小腹也有些隐隐的疼,江寄察觉不对劲,本来想着搬完手上这一趟便回屋里歇会。可眼看着把酒坛子放到了地上,他却觉得腹中的坠痛骤然加重,直不起腰来了。
江寄一时想不出原因,原本的一身热汗此刻却全都凉了,下意识的扶住了一边的架子,喊了高伍过来。
高伍最是稳重的,他一听少爷声音不对,忙叫着高阳一起过去将人扶出了酒窖。到了那太阳底下,高伍看着江寄惨白的脸色,心中知道事情不好,和高阳扶着他回屋中躺下,又忙派人给宋徊传消息。
说来也巧,宋徊今日早早的将手上的事忙完了,想着江寄从年前开始胃口便不太好,于是就到了药铺子里与坐堂的大夫商量了个温补肠胃的药膳方子,正抓着药呢,便看到自己留在小院中的一个伙计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表老爷,四少爷出事了,高伍让我叫您快回去呢。”
宋徊听了心中一紧,一边让他推着他往回走,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着江寄是个什么情况。那伙计将江寄的样子一说,宋徊脑中忽然“嗡”了一下,紧紧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胃口不好,犯困,干呕,腹痛……明明这么明显的事,却愣是让他放了过去。
宋徊咬着牙上了马车,匆匆的说了几味药材让伙计去取了来,而他先回小院。
等宋徊到了小院时,江寄的情况却也好转些了,正盖着被子半倚在床头,手还放在有些隐痛的腹部。见着宋徊来了,不想让他担心便笑着说:“我没什么事了,是高伍喜欢小题大做,还把你给喊了回来。”
宋徊看着他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懊悔自己的粗心,可还是对自己的猜想有些拿不准,于是他面上不显,只是上前摸了摸江寄的脸,伸手把起脉来:“脸都白了还说自己没事,是我不好,没有早看出你不舒服……”
江寄还要说什么,却发现宋徊按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忽然大了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复杂,该不会是自己生了什么怪病……江寄的手抚上宋徊为他诊脉的那只手,轻轻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宋徊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猜中了……江寄他有孕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江寄会有怎样的反应。这件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说是一件本不应出现的事,宋徊自己都想不清楚。他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此刻心绪尚且如此之乱,更不用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江寄。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对上江寄有些担忧的双眼,伸手抚平了江寄的眉头,开口时声音却有些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