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位身材高大的西洋人,看情形两人是情侣,女孩点燃手中的线香花火,想吓男友一跳,西洋人果然吓得跳到一边,和他预想中的烟花爆竹不一样,女友手持的烟火像花蕾一样绽放,静谧燃烧。
流焰飞花,萤光漫舞,祝愿喃喃道:“好美”,失神片刻,她问:“这是哪里?”
P.N说:“我认识的那位熟人开的民宿附近。”
经过一座供佛的尖顶塔亭,河岸有幢三层木头搭建的小楼,亲水平台上支着几张桌椅,坐满了旅客,一边吹风一边喝老挝啤酒,一侧的栏杆上缠绕着灯串,闪闪烁烁,与钴蓝色的夜空映照着平缓的河面,非常有气氛。
几个晚归的渔民拖着渔网从他们身旁走过,祝愿回头看他们的背影,“周边是不是有村寨?”
“有个多民族聚居的寨子”,P.N指了指架在河上的竹桥,“过桥,翻过山头就是磨憨口岸。”
“这么近?”
“嗯,所以中国人很多,旅游的、做生意的,我们混入其中不会惹眼。”
话虽如此,谨慎起见,P.N带祝愿跟在几对散步的观光客身后,装模作样看风景,就这么兜着圈子走近建在河堤的民宿。
木栅栏外席地躺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儿童,他们蜷缩着身体,手里捧着矿泉水瓶,凑在嘴边,神情或如痴如醉,或麻木呆滞,又或露出幸福的微笑,怎么看Jing神都不太正常。
“这些孩子在干吗?”,祝愿问。
“他们在吸食工业胶水”,P.N顿了顿,解释道,“一种价格低廉的毒*品。”
祝愿吃了一惊,她并非专业的缉毒警察,对毒*品的种类知之甚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工业胶水像毒*品一样可以吸食,“这玩意儿吸了也上瘾?”
P.N向她科普,“工业胶水毒性很大,含有机溶剂甲苯,甲苯对人体具有麻醉刺激作用,长期吸食,会让人产生幻觉,这些孩子是流浪儿,靠吸工业胶水抵御饥饿和痛苦。”①
祝愿怜悯道:“那不是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活在幻象中?”
P.N没回话,这时一个身体佝偻的男人推门走出来,拎着铁桶,一瘸一拐地走到孩子们身边,放下桶,艰难地蹲下身体,用老挝话说着什么。
孩子们被真实的米粥香味吸引,从幻觉中醒来,群狼夺食般扑向铁桶。
男人慢慢起身,不经意间与两位不速之客打了照面。
祝愿盯着他的脸,本能得想要捂住嘴巴,把失声的惊叫拦回喉咙,这个人的脸太恐怖了,左脸清秀白皙,右脸则像被火烧过横亘着增生的疤痕,没有眉毛,皱巴巴的眼睑嵌着浑浊的眼球,鼻子向左歪斜,右侧的嘴角像小丑那样撕裂,遮不住白森森的牙齿。
他用半人半鬼的脸微微一笑,和P.N打招呼,“陆离。”
P.N回以微笑,“青山,别来无恙。”
“谁?”祝愿听到自己用发颤的声音轻问。
P.N答道:“刘青山。”
“别开玩笑了”,祝愿一点都笑不出来,“你说过刘青山牺牲了”,随即想到P.N并未明确说刘青山死了,现在当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她一时很无措。
“他没说错”,男人用完好的左脸笑了笑,“我现在是阿吉。”
作者有话要说: ①百度
☆、捌贰☆磨憨口岸
一锅红艳艳的冬Yin巴(酸辣鱼汤)咕嘟嘟翻滚着,热气氤氲中,三人相顾无言。
P.N自斟自饮,祝愿盯着一盘香菜炒rou末出神,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把活人说成死的,好吧,P.N就算没明说,也暗示了,到现在她仍然记得他讲述李青山牺牲的往事时悲愤的神情,越琢磨越恼怒,霍然抬头,握拳叩叩桌子。
P.N放下酒杯,看着她,“有事?”
祝愿极度无语,“坦诚都做不到,说什么百分之百的信任,战友,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指什么?”P.N语调轻松,眼中还有笑意。
挺能装蒜,祝愿嘲讽,“刘警官好好的,你撒弥天大谎说他牺牲了,什么意思呀?”
P.N神色变冷,扯了下嘴角,一字一顿道:“好好的?”
祝愿愣了愣,目光转向刘青山,不由内疚,“对不起,是我失言冒犯了。”
刘青山摆摆手,温和道:“不要责怪陆离,是我要求他那么说的。”
祝愿傻眼,嘴张了半天问:“为什么呀?”
刘青山笑笑没说话,俯身卷起右腿的裤管,露出金属假肢。
祝愿呆了呆,嘴唇蠕动,低声说:“抱歉。”
刘青山缓缓直起身,眉宇间一片平和,“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腿,这副残躯,还能回去做警察吗?”
P.N垂眸,遮住眼中的恻隐。
祝愿急道:“刘警官,你因公伤残,理应享受抚恤优待,你想做警察,可以啊,只要回到原单位——”
“回到原单位也不可能留在原岗位”,刘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