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我娘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他都没来看过一眼?”
木蓝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张年。要是没出这事,他和根生娘该已经把事办了的。她记得他们临走前,根生娘还说,等他们从清和县回来了,就请他们一起吃顿饭。过了明路,两个人往后就搭伙过日子了。按理说,根生娘出了这样的事,那个张年怎么也该来看一眼的。就算是如今知道了根生娘是大帅原配的事,不敢来了。那刚出事那阵子,谁也不知道的时候,他为什么也没来过?
“我出趟门。”木蓝对根生说,让他在家好好待着。
木蓝出了门,就去了正源县城最大的酒楼今月楼,也是张年做工的地方。
今月楼里的掌柜的一听她要找张年,说是“好几日没见到这小子的人影了,我还想找他呢。他那日拿了采买东西的钱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我看啊,八成是拿着钱跑了。这小子平日里老实,没看出来是这么个东西,算我眼瞎了。”掌柜的摇了摇头,不再理睬木蓝,低头继续对着账本打算盘。
木蓝从今月楼出来的时候面色冰冷,这整件事都太过凑巧,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险恶,有句话说得好:人怕鬼恐怖,鬼怕人心毒啊。
她回到家的时候,见根生仍坐在院子里想心事,便蹲在了他跟前小声道,“我刚才去今月楼了。掌柜的说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
根生一楞,过了半天问木蓝,“婶子,你说……会是他吗?我总觉得我娘没得不明不白。我想快点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查清楚这件事,替我娘报仇。”
根生在阿宝家里住了七八日,也没见他那记不清长相的亲爹来接他。直到第九日的时候,突然来了五六辆小汽车,还有好几辆军车,在柳树巷口的大街上停了下来,把原本不宽敞的街道挤了个满满当当。
且不说正源县原本只有县长有一辆小汽车,如今一下子开来五六辆小汽车,让人咂舌。更令人惶恐的是,那几辆比小汽车更要大的军车上,拉着许多穿着军装军靴,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纷纷跳下车,在柳树巷口列队站好,气氛肃穆极了。柳树巷口一下子变得森严戒备,别说是想瞧热闹的人无法靠近,就连住在这里的人想要回家,一时半会儿都回不去了。
第35章
有个副官模样的人从一辆小汽车上下来, 跑到车门口,弯腰打开车门,另一只手挡在车门上方, 语气恭敬道:“夫人, 小心碰头, 您脚下也当心着点, 这路上铺着的石板不平。”
那副官口中的“夫人”,从车上款款下来, 是个样貌姣好,穿戴时髦考究的女人。她下了车,就带着副官以及几个随从女佣,走进坑坑洼洼的柳树巷。
木蓝冷眼看着来人,心里有了些猜测。果然, 她一开口就问,哪个是耀祖。
屋子里就阿宝和根生两个男孩子, 两个人都不吭声。于是,她摸了摸阿宝的头,问他:“你是耀祖?”
阿宝摇了摇头。
她又看向根生,蹲在他面前, 摸着他的脸蛋, 笑着问:“那么,你就是耀祖了?”
根生别扭地把头扭到一边,躲开她的手。
那女人愣了下,耐着性子尴尬笑了笑, “长得不像你爹。不过这倔脾气倒有几分像。”
“我长得像我娘。”根生说。
那女人说起话来带着些吴侬软语的口音, 听着温柔极了,“以后, 我就是你娘。”
原来,根生爹原本叫做刘二狗,去了北洋军里头后,改了个大气的名字叫刘振德。这刘振德虽是从小地方来的,但却是个胆子大的,上了战场不怕死,头脑又灵活,懂得变通。也是时世造人,恰逢乱世,刘振德凭着那股子不怕死的劲头,大大小小的战事下来,就展露了头脚,入了一位长官的眼。他善于钻营,抱负也不小,谁也没有想到,他从此之后竟一路高升,平步青云了。
刘振德这些年来也见过不少女人,但自从见了苏城徐家的大小姐徐文锦一面后,竟一下子迷了眼,立誓要把她给娶回家。这徐小姐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是个乡绅家的大家闺秀。刘振德觉得,她和自己从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远在家乡的原配妻子,虽然样貌也不差,但毕竟是穷苦人家出身,大字不识得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与徐小姐相比,却是太小家子气,谈吐气质上不得台面。
而至于他从军这些年见过的其他女人,不是窑子里的,就是戏班子里头的,再就是些交际花,风尘味太重,不够端庄得体。这些女人于他来说,只是玩物罢了,他也从没动过娶回家的念头。
唯独这徐小姐,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仅貌美,还念过书,是个知书达理又温柔娴静的女子。他一见便惊为天人,动用了许多手段,把人娶了回来。但虽说是娶回来了,可因他在老家还有老婆儿子,所以这徐小姐便做了如夫人。
刘振德出门应酬时,常带着这位如夫人。而徐文锦年轻貌美,又谈吐得体,给他也挣回来不少脸面。且这徐文锦画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