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跟巧心一块儿走路上下学,有个伴挺好的,也能叫人放心。
“可不是嘛?我听说最近县里来了几个外乡人,拍花子拐走了好几个孩子。”根生娘说。
她接着又叹了口气,“你还好,家里有个男人。不像我,家里家外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时候实在顾不上根生。想着来你这坐坐,今儿才得空。”
“根生他爹还没有消息吗?”木蓝问。
根生娘摇了摇头。
根生爹当年拿着根生娘的嫁妆去外头闯荡的时候,根生才两岁。留下根生和他娘两个人在家,家里的口粮只剩下了半袋子苞谷面。好在根生娘会做豆腐,做了豆腐拿去街上卖,这才没跟孩子饿死在家里头。
这还不算什么,到了晚上,总有人来敲根生家的门。根生娘那时候还年轻,吓得一到了晚上,就拿根扁担抵着门,不敢睡个踏实觉。
根生爹走后过了一年,托人捎了信回来,说是在北洋军里头做事。但后来就再也没有了音信,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根生娘叹了口气,“这世道这么乱,我真怕……”
“娘,爹一定会回来的。”根生说。
木蓝没有说话。这世道乱,如今除了正源县这里还算太平,外头许多地方都在打仗。木蓝听人说,各地的军阀都在忙着抢地盘。
根生娘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天色不早了,就要回去。她来时带了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几块豆腐。木蓝把盘子里的豆腐腾出来,装了些酱rou让她带回去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呢。”根生娘忙推辞,“本来就是来坐着说会儿话,走的时候你又给我这个,这让我说些什么好?我这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你就收着吧,我自己做的。”木蓝说,“替我尝尝味道怎么样,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没。”
第18章
“哎,那我就拿回去尝尝。”根生娘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脸还是那张娇俏的脸,但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一样。
她从前每日起早贪黑做豆腐,做了豆腐又去南街卖,天还没大亮就出门,擦黑才回来,跟木蓝也就是偶尔打个照面点点头的交情。
记得前年有一回,陈家的小儿子阿宝拿着个弹弓玩,那弹弓上的石子只差一丁点就打中了根生的眼睛。她找到陈家去说,让阿宝他娘好好管管阿宝,这次是侥幸,这样下去难免惹出大祸来。
阿宝他娘那时笑着说,我家阿宝还小,不懂事。根生比他大两岁,让着他点,就别跟他小孩子计较了。
根生娘见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用,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家孩子好。既这样,那当我没说。”说完,水都不曾喝一口就回去做豆腐了。
她对她家根生说,阿宝这孩子心眼不坏,但架不住有个糊涂的娘,这样下去指不定就学坏了,叫根生往后少和阿宝玩。
但她平日里卖豆腐忙,不知道根生最近常往阿宝家里跑。等根生时不时的对她说,阿宝娘留他吃了饭,阿宝娘做的饭好吃时,她才知道,根生常去阿宝家的事。
昨天根生从阿宝家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几个苹果,说是阿宝给的。她去阿宝家,阿宝娘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的,倒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且她还发现,阿宝家里的院子跟屋子,比先前收拾得整洁了许多,看着就觉得敞亮。
她又听说阿宝娘上街摆摊子卖酱rou的事,觉得跟她做一样的营生,两个人应是说话能说到一处,就想往后跟阿宝家多来往。
木蓝和根生娘说的,让她帮着尝尝酱rou的味道,提提建议的事,其实也并不全是怕她不肯收下才这么说的。木蓝这段日子的确在琢磨酱rou味道的事。
当初她跟着木老爹学的日子不长,学也没学Jing,总觉得这酱rou差了那么几分的味道。
木家的祖传配方,总共有三十几味调料,每一味调料的配比都有讲究。这段日子以来,木蓝也算清楚了当地的口味。她觉着,正源县虽和清和县离得不远,但人们做菜的口味却有些细微的差别。正源县有个码头,做买卖的人多,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这样一来,当地的菜肴口味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尝着比清和县的口味要清淡一些。
木蓝试着把调料的配比稍微改了改,但做出来的酱rou,不是太淡没滋味,就是色泽不够好看,试了好多回都不太满意。
“娘,你又在琢磨这酱rou的滋味呢?”
巧心从学堂回来,放下书包就跑到了灶房。
木蓝听到她的声音,问“回来了?”又叫她快来尝尝今儿这酱rou的味道怎么样。
巧心拿起一小片,放到嘴里尝了尝,仔细想了想说,“嗯……我觉得香味淡了点。”
木蓝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又跟巧心说,让她叫阿宝巧灵回家吃饭了。
“今晚吃饼子夹酱rou,我锅里还煮了小米粥。”
“哎,我这就去喊他们回家。”
木蓝把烙好的饼子从锅里拿了出来。饼子夹rou是香,但吃起来有点干。木蓝盛了四碗粥,刚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