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灵根,来赎罪吧。”罗王的声音变得清冷无助。
指尖用力,直掏心胸。
血花四起,一片死寂。
罗王手中的,和着红色的血ye,一片金丝脉络的树状灵光,在掌中浮动。
光华耀眼,五彩流光。
那是罗王的灵根,是所有灵气汇聚的地方,是连接修行与灵气的根源,是成神成仙的根基。
只有修为高深,才能修成灵根,而罗王修了梵术,才成这流光溢彩的颜色。
如果可以两全,灵根算得了什么。
掌上用力……
悠悠听到一个声音,如云烟环绕:“且慢,这灵根极其难得,不可随意毁去。”
一个森冷的声音像是犹豫了片刻:“自古定罪量刑,开弓没有回头箭,罪与罚必是相生。”
“那,就分去一半吧。”
“这……”
“事情已经此番境地,你们还要如何?自己看着办吧。”
“……”
感觉到有人接过他的手中之物,那个悠然的声音又道:“……灵根先放到我这了,待我修好,定当归还……”
同袍术,极费灵力,灵根取走以后,罗王便难以支撑,随即昏了过去。
***
木窗半敞开,下着细雨,帘外苔痕新碧,落下几瓣残花。
罗王醒来已是几日之后,胸口阵阵剧痛,可却看不见伤痕,原来对老冥帝的愧疚会如此痛楚与悲伤。
挣扎起身,便看到伽南伏在床边浅寐,听到罗王起身的动静,伽南睁开惺忪的睡眼。
“你醒了?”心中像是落了块石头。
“嗯。”罗王想起身,便被伽南一把按住。
伸身端来一碗粥,用掌心在碗边探了探温度:“刚好,虽然我知道你可以辟谷,但是掌礼居大人把你送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了要以谷物来调养。”
“居大人送我来的?”罗王蹙眉。
“罗王殿下。”有人在门口出声,罗王抬眼看去,便看到五大家族的人统统到齐了。
挑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人迈入寝殿,个个面色凝重,看到伽南,也没有好脸色。
看着罗王不解的眼神,掌礼居广先行了一礼:“殿下悲恸过重,忧思成疾,到大殿昏倒了,休养了几日,我等特来看望。”
罗王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逃不过内心的谴责。
接过伽南手中的粥,却觉得全无胃口,淡淡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殿下,如今你身体不比从前,悲恸忧思,可大可小,确是要以谷物调养的。”一旁的姬掌书道,声音轻柔,眼角似乎还隐隐泛红。
看到姬听芹的神色,罗王微微笑道:“各位不用担心,心病而已。”
“那我为殿下奏琴一曲,以曲调修心。”掌乐墨白翻手拿出一把白色流光箜篌,席地而坐,缓缓弹奏起来。
琴声忽而高亢,忽而低沉,空山凝云颓不流……
罗王的记忆缺失,想必是同袍术共享同泽,修补了伽南那几鞭的元神裂片,所以,才会记不得当时之事。
而伽南,因在刑场就昏厥过去,因褫神鞭的伤,高烧三日不止,醒来便也不记得了。
冥界众人,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老冥帝的死,伽南的罪,就这样似随风消散。
只有罗王,因灵根已失,三个月的修养才恢复清明神志,只道是思虑过重,不疑有他。
而自那以后,罗王动念梵术,法力便削弱不少。
直至,遇上黑白局,罗王动用全部灵力,依然不敌老冥帝的半副魔幛,被夺走珍视之物的与伽南的全部记忆。
“伽南……”罗王想起了镜梵山,想起了那个盲眼的少年。
想起了那个陪他打坐,听他诵经,说要替自己寻天水珠的人。
想起了在空旧宫内因为自己辟谷成习惯,不肯入口食物时,为自己采山楂的人。
那个在Yin沉湖陪自己泡在水中,拥着自己说不要怕水的人。
那个,逆着满天的烟花,朝自己笑的人。
那个一脸悲怆,触动自己内心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亲吻着自己:“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我敢说,你敢听吗?”
那心底的最后一层薄纱,在那天黑白局棋盘崩塌的时候,便被他化成了汩汩春水。
原来,自己对这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就这样,阖着眼帘回忆着,突然,又闻到了山楂的清香。
酸甜的味道,让罗王竟想落泪。
睁开眼,看到了鬼伽南,捧着一捧红色的果子,如一个一个的小灯笼,颜色红得甚是好看。
“处尘……”鬼伽南红着双眼,是的,他也记起来了,虽然那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忘记,但是那种恋慕的心情,也是如今才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自己怎么能够这样伤害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