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婉歪着头笑看着宁老太慈祥的面庞,道:“祖母以前不是希望婉婉敛锋芒,不要去那些地方抛头露面的嘛。”
宁婉婉的马球技术可是宁老太亲手教的,不过她虽爱打马球,可从未在人前露过身手,只是喜欢独自一人去郊外的庄子上练球,这事就是何氏母女也不知情的。
宁老太抬手绕过肩膀拍了拍宁婉婉的手,语重心长道:“以前是担心你被何氏母女怂恿,恐会在外面太过招摇,会惹一身是非回来,如今祖母信你凡事自会有分寸。”
宁婉婉想了想,依旧没什么兴致,摇头道:“还是不去了,侯爵家的那个小郡主张扬跋扈,争强好胜,她家举办的马球盛会无非就是为了她这个小郡主敛名声,我若去玩马球难免会起冲突。”
宁老太一想,也对,颇为惋惜地感叹道:“只是可惜了那颗上好的火灵芝了。”
一听火灵芝三个字,宁婉婉瞬间抖擞了,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装作随口一问:“祖母说什么火灵芝?”
宁老太道:“就是当年交趾国进贡给太后娘娘的寿品火灵芝,那火灵芝虽好,却是个烈性的,专克寒症。太后娘娘兴许是觉得用不着便赐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后来又赏给了永昌侯爵娘子。这不,侯爵娘子为了显摆便把那火灵芝拿出来作为马球赛的彩头。”
宁老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后,继续道:“不过永昌候家的小郡主马球技术一向Jing湛绝lun,在女子中堪称翘楚,那火灵芝虽是彩头,无非只是走个过场,最后还是回到永昌候手里头了。”
☆、比赛
“我去。”宁婉婉斩钉截铁地说。
宁老太大惑不解地扭过头看着宁婉婉,“咦?怎地又变了主意了?”
宁婉婉弯唇一笑道:“既然那永昌候的小郡主马球了得,婉婉自然想去见识见识了。”
*
牙道柳径,马球场。
高棚连绵,彩旗招招。
鬓影香风往来去,一片欢声笑语。
韶音郡主穿着一身朱罗绣窄衫,锦缠头,蹬赤靴,手持偃月球杖,高坐在红枣骏马背上,指了指了观众席上一名低头品茗,身上披着白狐裘的男子,低头对着马下是侍女问道:“坐在那边的郎君是谁?”?
侍女伸长脖子一看,“姑娘不知道他是谁吗?”
韶音茫然。
侍女凑近韶音,韶音下意识弯下了腰,听见侍女压低声音对她说:“他就是汴都城里传说中的金贵短命鬼,逸王司湛。”
“是他啊。”韶音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失望,她直起身子又看了司湛一眼,纳闷道,“他不是向来不参加我们这些贵门氏族的宴请吗?”
汴都城内,高门望族,王公大臣,圈子就这么大,无论谁家要是举行个什么大一点的宴会,都会广发请帖,就看别人会不会卖你家面子前来。
来的人多了,就说明这家在汴都城里声望大,来的人少了,就说明这家要么势微,要么没什么声望。
宴请,也可谓是汴都城里声望的风向标了。
司湛毕竟是身份尊贵的亲王,无论他处境如何,与礼仪上,各家各户但凡举行宴请都会往逸王府里递上一张帖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纵使逸王府接了帖子,逸王也不会亲自前去,顶多会派个人去回各礼而已。
所以韶音很意外,司湛竟然会亲自出席,观看她家的马球赛。
“是啊,不知怎地,今儿个竟来了。”侍女打趣道,“莫不是听了郡主的名声,故来目睹郡主姑娘的风采来着?”
韶音小脸顿时一绷,冲侍女娇斥道:“爱嚼嘴的小蹄子,再乱讲信不信本郡主撕烂你的嘴。”
“哎呀,郡主姑娘饶命。”那侍女嘴上说着怕,神色却是一点不怕的。
韶音扭头又看了一眼观礼台上静静品茗的司湛,只觉得其风流神姿,世间少有,一张倾世玉颜更是让人过目难忘,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长得倒是挺俊俏的,只是怪可惜的……”
*
宁婉婉穿着窄袖鹅黄锦袍,柳腰缠罗带,足蹬白皮靴,牵着黑棕马与两个牵着马的娇艳女子,肩并肩地往马场中心走。
拂衣捧着偃月球杖跟在宁婉婉身边,突然,她轻轻拉了拉宁婉婉的胳膊,指着观礼台上的司湛,惊喜地低喊道:“姑娘,快看,逸王殿下也来了。”
宁婉婉抬头顺着拂衣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瞧见司湛。
司湛明明在低头品茗,然而那一瞬间,他却心有灵犀地猛地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宁婉婉忽然觉得今日司湛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似乎有种……侵略性的火辣,看得她心头突突跳了一下,她赶紧别开目光。
这时,坐在主观礼台上的司易也看了过来,瞧见宁婉婉笑靥如花的脸,他微微皱眉,顺着宁婉婉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了司湛对着宁婉婉微笑。
他心里莫名其妙变得很焦躁,猛地端起案上的茶水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将空茶盏啪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