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不能徒手博虎,但是拧断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脖颈,也就是瞬间之事儿。
曹化淳见努/尔哈赤眼神莫测,提醒一句道:“龙虎将军,你可是为了保住自家祖坟来拜见天子的,可不要打错了念头。”
努/尔哈赤侧脸看看曹化淳,微微点头,为了一个不知优劣的少年皇帝,搭上自家祖坟太划不来了。
曹化淳、方正化见努/尔哈赤肯配合见,也就不为已甚。俩人在前面领路,带着努/尔哈赤进了御帐,泰宁侯紧紧地跟在努/尔哈赤的身后。
英国公世子和定国公世子在御帐里分左右站在天子的下手,见曹化淳等引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异族妆扮的老者,默默在心里比对由二十年前见过努/尔哈赤的人提供的那些描述
——虽然这老者如今看着苍老、憔悴,满面病容,明显是勉强支撑着的模样,但也不能压下他那头颅高昂、腰板挺直的武者气概,甚至是王者气魄。
与兵部描述的人物形象基本吻合。
努/尔哈赤进了御帐,目光就锁住了居中而坐的大明皇帝。从父祖被杀,他就对大明天子只有仇恨、没有了丝毫的敬重之意。
这些年来,他在统一女真各部落的征战中,也在时刻关注着大明朝廷动向。大明内部的混乱、爱财的皇帝、贪婪的榷使,只能在朝廷上折子却不能做点实事的朝臣,尤其是杨镐那白痴一般的人物,早早就把要围剿辽东的计划登在邸报上,自己不设伏都对不起他。
去年夏天神宗驾崩的时候,他就狠狠地嘲笑了神宗那皇帝做的窝囊——明明是最宠爱的女人是郑贵妃,却不能立自己最爱的女人所出的儿子承继帝位。这种想法,直到他前几日将乌拉那拉氏交给德格类,才感受到自己不能让最喜欢的儿子承继汗位的无奈。
至于后来登基的光宗,单看他出阁读书、成亲等事都身不由己,只能乖乖地扮演一个听话无害的太子,还有发生在光宗身上的廷击案、红丸案,光宗在他的心里简直就是父子相传的窝囊废的延续。
至于才登基的这个少年天子,反而比他的老子光宗多得了努/尔哈赤几分赞赏。敢在继位的当天就持刀杀死其父的爱宠,可见是个心里有决断的。但是随后不久,他就再也收不到有关天子的任何消息了。
这更让他高看了这登基不久的少年皇帝,暗中已经把少年皇帝当成对手看待了。却没有想到这少年皇帝居然只带了这么几万将士北征。
看来自己今天是不能活着出去大明的军营了。
努/尔哈赤凝视朱由校的这一会儿功夫,曹化淳却在一边大声呵斥道:“龙虎将军,你要跪拜天子。难道你忘记觐见的礼仪了?”
努/尔哈赤百般不愿,但是为了保住祖坟还是跪了下去。他这时万分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修建了永陵,让大明皇帝捏住了要挟的把柄。
“罪臣努/尔哈赤叩见天子。”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努/尔哈赤,你可知自己所犯的罪过?”
“陛下,臣也是被逼无奈,为自保不得不为。”
努/尔哈赤身子晃了晃,双掌按着地面支撑身体,仰起脖子大声地为自己叫屈。
“罪臣之父觉昌安、祖父塔克世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惜大义灭亲也为明军做向导,却被明军杀害。臣想为父祖讨个公道,却被朝廷边将勾结尼堪外兰逼得无处安身,甚至连亲族子弟也‘对神立誓’,欲杀我兄弟二人作为归附尼堪外兰之投献礼,我兄弟二人报不得父祖之仇反战败被俘。幸得恩人相助,得归建州。之后朝廷见罪臣聚集起本部人马千余人,才归还了父祖的遗体,封龙虎将军等。”
朱由校看向英国公世子,英国公世子立即开口说话。
“努/尔哈赤,你说的事情是三十多年前的了,朝廷当时还给了你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以作安抚,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你曾去京师朝贡,并没有对朝廷后来给与的都督敕书提出异议。那都督一职是你六世祖的,你父亲只是都指挥使,你却得了都督之封,可见朝廷已经对你多有补偿了。”
努/尔哈赤咬牙,“臣之父祖忠心为朝廷,却被明军所杀……”
“你父祖是死在乱军之中的,不是朝廷派人去杀死你父祖的,对?”
努/尔哈赤对英国公世子的追问只能点头同意。
“难道你认为朝廷给你的补偿不够?”
努/尔哈赤摇头,自己父亲觉昌安只是建州左卫枝部酋长,大明都指挥使,朝廷把六世祖的都督敕封给自己,说到哪里也不能说朝廷的补偿薄了。
“既然朝廷给你的补偿不薄、你也认可了,后来你去京师朝贡的时候,也再没有提起此事,后面何来的七大恨之第一恨?”
努/尔哈赤低下头,无言以对。
朱由校看着低头的努/尔哈赤,缓缓开口说道:“奴儿干都司为大明之领域,你也是熟读史书之人了,当然知道早在战国时期的燕国,那片土地就归了汉人。你也知道你自己的先祖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