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雪衣更气馁了,拿勺子搅动着瓷盅里碧色的粳米粥,香气扑鼻,然而她却毫无食欲。
燕明卿看她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被翻搅着,快成了一碗浆糊的米粥,心道,这是不喜欢粥,只想吃大白菜么?
于是早膳过后,燕明卿便吩咐桂嬷嬷道:“去告诉厨房,午膳要做一道大白菜。”
桂嬷嬷听了顿时一脑门疑惑,待得知是长乐郡主要吃,顿时无语,直到如今,她仍旧是看不惯秦雪衣,但是她也无别的办法。
谁叫她家殿下离不开那位呢?
桂嬷嬷心里觉得苦,但还是去照做了,又觉得对不住先皇后,顿时悲从中来,抹了一把泪,一边吩咐了厨房,中午要做一道大白菜。
燕明卿不许秦雪衣出屋子,找了许多话本来给她看,堆在榻边的小几上,道:“稍后我派人去你府里,把你那几个贴身婢女接过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她们会照做的。”
秦雪衣仰起头看他,轻轻拽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要出去?”
她的动作明明很轻,没什么力道,但是燕明卿却仿佛被这一下拽住了似的,连脚步也抬不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秦雪衣的头,凤目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安抚,道:“今日要入宫。”
闻言,秦雪衣便松了手,张着眼睛望着他:“你中午还回来用午膳么?”
燕明卿笑道:“回来,等着我便是。”
秦雪衣点点头,捧着话本,眉眼微弯笑起来,道:“等你回来。”
燕明卿的心顿时软作了一团,几乎要迈不动步子了,若不是今日的事实在要紧,他都不想离开她身边。
从前在书上看到说,曾有君王宠爱妃子,时常不朝,甚至荒废政事,彼时他嗤之以鼻,满心不屑,如今却骤然福至心灵,分外地理解了那些君王们。
然而燕明卿不是君王,秦雪衣也不是妖妃,事实上,没等燕明卿走,秦雪衣就捧着话本看了起来,颇是入神,津津有味。
等燕明卿的身影到了门边,她才悄摸着抬起头,托着下巴,望着那高挑修长的背影远去,很快消失在明亮的日光中。
秦雪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话本丢开,这个哪里比得上卿卿?
她现在只想要卿卿。
人才走,秦雪衣便害起了相思,一直怔怔的,不时叹气,又不是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让那些伺候的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长乐郡主这是怎么了。
直到小鱼和浣春、采夏三人过来了,秦雪衣才恢复如常,小鱼是被扶着来的,打一见到她开始,就不停地抹眼泪,哭得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哭哭啼啼道:“主子呜呜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呜呜呜呜……”
秦雪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浣春心细,连忙拉住小鱼,哄她道:“主子如今不是好好儿的么?快别哭了,殿下不是吩咐过,不许吵着主子么?”
小鱼听了,连忙竭力止了眼泪,拉着秦雪衣,抽抽搭搭地道:“主子您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痛?那群贼人打您了吗?”
她自己的腿脚尚且不便,反倒关心起秦雪衣来了,她忍俊不禁道:“没有,谁敢打我?倒是你,我听卿卿说,你是从马车上被推下去的?腿找大夫看了么?”
小鱼用力点头,道:“看了,没多大的事情,也不痛,奴婢还能走呢。”
腿都摔折了,怎么会不痛?还走,能走就不会被扶着来了,秦雪衣无奈,吓唬她道:“你且坐着吧,年纪轻轻的,摔折了腿,若是不好好养着,回头成了个跛子。”
小鱼只好听话地坐下了,采夏上前一步,垂着头,对秦雪衣道:“主子,都是奴婢没用,中了人的算计,否则,您无论如何也不会出这样大的意外。”
她说完,便与浣春一齐跪了下来,磕头道:“请主子责罚奴婢吧。”
秦雪衣倒并不愿意责备她们,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是燕明卿送的,而是她本身就很喜欢这两个婢女,要不然也不会用到现在,昨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这两个人的头上去。
谁会知道,她那个小小的郡主府里,竟然也会有包藏祸心之人呢?
秦雪衣没有责备,采夏与浣春更是过意不去,满面愧色,劝了半天,她们才敢起来。
采夏眼里盈了泪,她擦拭了一把,才哽咽道:“主子宽宏大量,是奴婢们的福气,从今往后,奴婢愿为主子赴汤蹈火,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雪衣哭笑不得,心道,她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上刀山下火海的?
但面上还是应了,安抚了两人一番,秦雪衣才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那个画扇,她现在怎么样了?”
采夏与浣春对视了一眼,道:“奴婢也是才得知的,她死了。”
画扇死了。
死在了城郊,一早就一个上山采药的老头儿发现了,山沟里死了一个人,吓得他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去了官府报案。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燕明卿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