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早就料到了。可是即便料到,她也还是做了,不是因为贪财,而是因为没有不做的余地。二公主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什么都做得出。既能想到用如此手段对付谢姑娘,便知她会如何对付自己。事情成了,谢姑娘身败名裂,她却能趁乱拿着钱出逃;事情败了,替罪的便只有她一个,这条贱命,也多半是会折进去的。
荷香苦笑一声,为奴为婢的,要杀要剐还不是主子的一句话。如今更好了,连主子都不要她了。
事已至此,再挽留已是没了意义。徐氏让人送了宋氏出去,及至看到赵景宸,徐氏才尴尬地问了一声:“三殿下可要回前院?”
“不必。”经此一事,赵景宸对成国公府也没有多好的感官,同徐氏道,“左右无事,我便送她们回谢家。”
徐氏讪笑两声,半晌才道:“也是,三殿下是该送一送。”
说罢,赵景宸也带着人出了小道,坠在谢长安身后,不近不远地护着。
人走后,徐氏才挥了挥手,叫众家丁散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氏才想到旁边还站着一位二公主,可等她回头望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二公主的影子,连那几个宫女,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徐氏皱了皱眉,细问起女儿今日发生的事。等谈及二公主的时候,徐氏脸上才有了变化。原来如此……徐氏一时庆幸自己未曾逼问荷香,一时又恐谢家和三殿下会将此事牵连到谢家头上,想要两边都不得罪,多半是不可能的了。这二公主,还真是祸害不浅,成国公府向来不过问朝事,到头来却也碍了她们的眼。若是四皇子能问鼎大宝尚好,若是不能,成国公府岂不是白添了一项罪责。徐氏心中纷乱,脸上便带出了许多。
崔锦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许久,徐氏停下了步子:“我且问你,今儿二公主为难谢姑娘,你可也参与其中了?”
崔锦忙摇头道:“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女儿便是再不待见那谢长安,也不会耍这些龌龊手段。”
徐氏听了这话,更加头疼。本也想叫她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但想到今日人多嘴杂的,便收了这心思,道:“今日晚间,你去祠堂跪一夜。”
崔锦瞪大了眼睛。
“怎么,觉得我罚得不对?”
崔锦赶忙摇头。
徐氏恨铁不成钢道:“往常看你明白得很,今儿却糊涂成这样。你瞧瞧自己今儿做的事,有哪一桩是合乎体统的?”
崔锦有些不甘心,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徐氏见她这模样,却是直摇头。
她想到这回寿宴谢家送上来的贺礼。父亲的喜好金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比之金石,父亲更爱搜集古画。偏偏谢家送来的贺礼中,便有好几副失踪已久的名画,叫父亲喜欢得不知何如是好。
不论谢家是从何处打听到这消息的,有一点徐氏可以肯定,谢家是打着同成国公府交好的心思来的。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两家心里都弄得不愉快,不交恶已是极好,哪里还能再谈什么交好呢。
失了这么一个机会,徐氏心中也惋惜不已。也正因为此事,这才对崔锦今儿的行为举止更加不悦。
真是被宠坏了,连天高地厚四个字都不知。谢长安如何且不论,关键是背后站着的谢家同三皇子!
另一头,谢长安也跟着母亲出了成安公府。自她知道赵景宸就在后面跟着,便再没好意思回过头。
可即便没回头,也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萦绕在心间,渐渐生了羞意。
他是在保护她吗?谢长安忽然期待地想着。
待坐上了马车,谢长安忽然发现宋氏没有上来,掀开帘子探出了脑袋,却看到宋氏和赵景宸相对而立,似乎在说什么。
宋氏察觉到女儿的视线,叮嘱了一句:“长安,快回去坐好。”
“哦。”谢长安赶紧拉下帘子,一面猜着他们会说什么事,多半还是她想得那些吧。
马车外,宋氏面带愧意道:“今日是我家长安不中用,误了殿下的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于她。”
贺礼是赵景宸准备的,宋氏理所当然地认为赵景宸欲于成国公府交好。谢家与成国公府走得近,从三殿下与成国公府走得近,实则没有多少区别,且于名声来说,还对三殿下更加有利。
“夫人此言差矣,我从未想过要怪长安。”
“可那贺礼……”
赵景宸低声一笑:“原来想着备份贺礼,给长安结个善缘,如今成国公府让她受了委屈,这贺礼便只当作没送吧。此事亦无需同她说,免得她白生了许多负担。”
宋氏心中熨帖,她没想到,殿下待长安竟然这般体贴细致。
宋氏替女儿感动:“长安被我们宠坏了,有时做事难免稚嫩了一些。殿下能这般替她着想,已经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女儿遇到了良人,宋氏满心都是欢喜,越看赵景宸越顺眼,觉得此生再没有遗憾了。
“长安性情率真,少有女子能及,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