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说。依我看,贵府里少做点儿缺德事,比什么都强。”
宋氏看不惯,直接挑开了说,话里处处辛辣。
安阳侯夫人瞪直了眼,压根没想到宋氏敢这么说,手指微颤,指着宋氏:“你……!”
“我什么。”宋氏上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你既知道这里是佛门,便该知道出家人六根清净,见不得龌龊事,龌龊人。你们倒好,偏偏求到了跟前,明知不可而为之。慧明方丈婉拒是给你留了脸面,可你仍旧不知好歹,不晓感恩,当真以为谁不知道你家的事似的。”
缀在后面的阿小静静地听完宋氏的冷嘲热讽,突然紧随其后地爆发了出来:“愚不可及,痴心妄想!”
说完,还自我肯定地点了一下脑袋:“真是蠢!”
它还颇为机灵地在安阳侯夫人头顶转了两圈,然后停在最近的那棵树上,歪头斜眼地睨着安阳侯夫人。
“一派胡言!”安阳侯夫人愤怒地连脸都扭曲了几分,被人骂了也就罢了,如今连一只鸟也要欺负她。
可安阳侯夫人除了挤出这几个字,便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心虚。没底气,自然连话也说不清。
她不知道,明明是一自家的事,明明人都已经处理了,怎么外人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既这样,那她儿子的名声岂不是早已坏掉了?
宋氏却不欲与她多废话,这一家人,心都脏了。
有了婚约还强抢民女,最后弄得败了身子,不能人道,这样丢人的事儿,若是别人家兴许会瞒住,至于安阳侯府那一戳一个窟窿大宅门,想要捂着,哼……
宋氏最后看了安阳侯夫人一眼,语气冷淡非常:“讨教的话我已经告诉你了,但凡要点脸的,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说完,宋氏便带着女儿绕过了安阳侯夫人,径自往前走去。
阿小见状,扑棱起翅膀,不近不远地跟在后头。
宋氏丝毫不担心安阳侯夫人会不会跟过来。说起来,她们今儿带的人也不少,这不知哪门子的侯夫人若真要撒泼,她们也是不惧的。
宋氏这些年来修身养性,每日也不用动怒,日子一长,她都忘了自己二十来年前也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性子了。如若不是,焉能压制得了谢家那位太傅夫人。
才走了几步,后头忽然传来安阳侯夫人的怒喝,中间夹杂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中用的女儿!”
谢长安听着直皱眉,想到方才那个姑娘,面相十分和善,甚至有些可怜的味道在里头。
她对这姑娘不免心生同情,转身问了一句:“娘,那赵姑娘是嫡女还是庶女?”
“确确实实的嫡女不假。”
谢长安不解:“那为何……”
宋氏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叹息道:“这世上,多的是偏心的爹娘,可怜的女儿。”
更何况,那安阳侯府里可不止这夫妻俩偏心,老侯爷和老夫人,也是一模一样,将唯一的孙子看得比天还重,至于女儿家,养活着给一口吃罢了,左右都是要嫁出去的。
大概也是做的太过,老天看不下去了,才叫那侯府世子成了废人。不过,这些话宋氏自然不会告诉谢长安的。
她的女儿,可跟那姑娘不一样,她女儿生来就是为了享福的。
谢长安驻足,回头看了那母女俩一眼,安阳侯夫人已经照直往寺庙里去了,看来是真要讨一个说话才能罢休的。
赵芩捂着脸,仍站在原地,有点儿手足无措。正准备跟上,忽然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偏头看了过来。
待瞧见看她的人是谢长安,赵芩愣了愣,而后腼腆地笑了笑,对着谢长安点了点头。
谢长安亦对她笑着颔首作答。
赵芩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只是安阳侯夫人走得急,她压根不能在外头多留,只同谢长安交流了一下眼神便急急忙忙地转身走了。
谢长安回过头,心中越发难受了起来。
“别想了。”宋氏随意说了一句,“好人自有好报的,赵姑娘同她爹娘不一样,以后定会有好日子的。”
谢长安点了点头。
宋氏见她没在执着,也就将这事儿放到一边去了。方才那话不过是安慰之语,糊弄她女儿的。至于赵芩到底会不会好,依她看,这性子若是不改,则多半不会。
母女二人雇了车,不多时便下山去了。
另一头的赵芩追上了安阳侯夫人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长路悠悠,再无一人。
她不认识那位姑娘,却认得宋氏是谢家大夫人,谢尚书之妻,在京城的诸多官夫人中名声颇好。她也听说了谢夫人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那位姑娘必定就是宋氏的嫡女,未来的王妃娘娘了。
赵芩想到方才那一眼,仍觉得惊叹。
那位谢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她就没见过比谢家这位姑娘生得还好看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