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除你之外谁最说得上话?”
奚禾被问得一愣:“副卫队长何瑁。”
“传他过来。”
叫何瑁的年轻人被传上殿来,元子攸吩咐他:“一会儿你去广兰宫把皇后接出来,然后随便找个人穿上朕的衣服,让他和皇后一起坐在车里……”
“皇上!”奚禾大惊。
“听到没有?”元子攸打断他的话,“别让下面的人看出来,带着皇后赶紧出宫!”
何瑁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上!臣等受将军之命保护皇上安危,怎可抛下皇上独自离京!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如何向将军交代?”奚禾跪地求道,“这洛阳城弃了又有何妨?只要皇上无恙,随时都能夺回来!”
“谁让你独自离京了?何瑁带人护送皇后出城,你跟我留下。”
奚禾又是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来:“皇上这是……?”
“朕留在宫中自有要事要做,这朕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元子攸扶起奚禾,转头对何瑁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接皇后出宫,再磨蹭就真来不及了!”
何瑁依言带领护卫队往广兰宫去了。
元子攸将奚禾和严朔拉到一处,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随后三人相继退下殿去。
元灏入宫的时候天色已暗,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原本他是应该待陈庆之收兵整顿之后同大军一起入城的,但他实在是等不及了,那边仗还没打完他就领着一拨人马先抢进了宫。
宫里除了太监婢女找不出几个像样的人来。派手下去打探元子攸的下落,得知皇帝两个时辰前就和皇后二人在侍卫队的护送下出城了。元灏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元子攸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站在洛阳城内,皇帝的宝座唾手可得!
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金銮殿内,随行官兵上前提醒:“皇上,陈将军说入宫之后需得候上几日,待登基大典过后方可上座。”
“放他娘的狗屁,这里谁说了算?”元灏骂道,“萧衍的一条狗罢了,仗打完就叫他滚回去!”
“那自然是皇上说了算,皇上的话就是圣旨……”
“你下去吧,在殿门口守着就行。”
官兵唯唯诺诺地退下了。元灏关上殿门,先是背着双手在殿上来回踱步,逐渐地脚下步子越来越快,最后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冲上台阶,一甩衣袍坐到龙椅之上。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巴结高肇,谋害元勰,讨好胡太后,又屈身南梁受尽排挤,我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哈哈哈!谁又能想到最后是我,是我坐在这里!
挺直腰背叉开双腿,他缓缓抬起双手举至齐肩,口中念到:“众卿平身!”
自是无人回应。然而他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然听见满堂文武大臣叩谢起身的声音。
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他又意犹未尽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堂下站着个人。
元灏眯起眼睛定了定神。没有看错,堂下的确站着个人。
“谁!”他惊呼一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堂下之人眉目俊秀,唇红齿白,半抬着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直叫人背脊发凉。
“这龙椅可还合你的心意?”元子攸一步步走到台阶下,仰头望着站在台阶上方的元灏。他从未见过元灏,即便见过也早忘了他的样貌——十六年前他不过是个三岁孩童。漫长而刻骨的恨使他在心里自动把仇人描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怪物,然而今日一见,对方也不过是个寻常男子罢了,寻常的相貌,寻常的体态,寻常的嗓音。
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的杀父仇人,折磨了我整整十六年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寻常?
“你是什么人?!”元灏高声怒喝,一手摸上腰间的佩剑。
“我每天坐在这里,听一些无聊的家伙讲无聊的事,连打个瞌睡都不行,真是难受的很。”元子攸走上台阶和元灏并排站了。
“你是长乐王元子攸!”元灏大惊失色,“你不是已经出城了么?”
“哟,你还记得我是长乐王!别人都叫我皇上呢。”元子攸凑到元灏跟前挤眉弄眼地一笑,“那你可还记得彭城王元勰?”
元灏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握着剑柄的手有些颤抖。
“元恪那壶酒里到底放了什么,能让人几秒之内就七窍流血?”
“你……”
“那么多血,那么多血从他嘴里,鼻子里流出来……我多想看看他的眼睛啊,你知道吗,那双温柔的眼睛。”元子攸往前踏了一步,抬手将左手指关节送到自己口中,狠狠地啃了一下,“可是我不敢,那双眼睛在流血……好多好多血,整个屋子都是红的。”
“你,你是来为你爹报仇的吗?”
“我受过伤,也杀过人。我见过很多人的血,可是都没有他的血红……你知道那天的血有多红吗?”
“不关我的事,那全是高肇的主意!”
“